他揉了揉额头,有些没精打采地道:“既如此,侄儿也就放心了。——如果大伯父没有别的事情,侄儿先告退了。” 范朝晖看了则哥儿一眼,温言道:“若是不舒服,让阿蓝给你做个红糖姜汤,好好喝一碗,然后到床上睡一觉,出一身汗就好了。” 则哥儿现在十分后悔自己说了这些话。 大伯父虽然一句重话都没有说,则哥儿却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已经深深地伤了大伯父的心。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大伯父,只好如逃兵一样,飞快地离开了风存阁的顶楼大屋。 范朝晖一个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想起先前的事儿,又想起则哥儿的异样,他心念电转,总觉得则哥儿那里,应该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但是极重要的事情。 想到此,范朝晖便出了风存阁,来到外院的书房。先命人将自己安插在那同去谢地的五百精兵里面的暗探叫了过来,在书房的密室里问了几句话。 那暗探十分尽忠职守,且记性也十分之好。范朝晖便知道了则哥儿所扮的亲兵,曾经单独离开了谢地王府七八天的时间。这七八天里,则哥儿去了何处,没有人知道。 范朝晖听了这个消息,心下暗忖,又让人把刘副将叫了过来,问了一下则哥儿在谢地都做了些什么。 则哥儿乔装成刘副将的亲兵一起去谢地的事儿,只有范朝晖和刘副将两人知晓。这件事事关重大,刘副将自然知道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北地唯一的世子继承人,曾经只带着五百人马,身临险地。 则哥儿单独出去逛了几天的事情,刘副将一心想帮他遮掩,便吞吞吐吐地道:“世子在谢地玩得很高兴,经常待在赌坊不回来……” 范朝晖看了刘副将一眼,也没有揭穿他,只是沉声道:“刘副将,军中无戏言,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刘副将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起来,便赶紧站直了身子回道:“回王爷的话,世子有七八天时间单人出去游历,下官并不知道世子去了何地。” 范朝晖这才眉目舒展开来,对刘副将和颜悦色道:“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刘副将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王爷的外书房,赶紧回到军营里去了。——如今他最怕见到世子爷。 范朝晖从外院回到风存阁的顶楼大屋里,又拿着那两张小像仔细端详。终于下了决心,他要亲自去江南一趟,会一会这对“安护法夫妇”。 此时北地同谢地,正处于微妙的平衡胶着之态中。 另一边的韩地,被北地打下了两年多,如今还是在磨合整饬当中。虽有些成效,却并不明显,想是韩地太过贫瘠的缘故。 而江南,若是他所料不错,以前的江南王秦五郎去世之后,如今的江南王秦东,智不能驭下,勇不能带兵,仁不能服众。以前江南王的手下,已经分崩离析,不少人投奔了辉城宋远怀的大军。如今光是江南一地,就有双雄并立。 若是那“安护法”,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说不定取江南,就如探囊取物一般,不费吹灰之力了。 想到此,范朝晖想去江南的心,越发迫切了起来。 他是北地之主,若要出行,本来很是繁琐。 上一次他带着则哥儿和周芳荃一起去江南,没有带任何护卫,算是白龙鱼服之举。且上一次,他完全是为了散心而去,自然不用多带侍卫。 可是这一次,他要见的人,很多。要做的事,也很多。有些事,不止是私事,也是公事。再像上次一样微服出行,就有些不妥。 还有周芳荃那里,范朝晖想了想,给无涯子传了封急信过去,让他问问周芳荃,安儿是不是还活着。——如果安儿真的没有死,这件事,一定同周芳荃脱不了干系。 范朝晖一旦觉得安儿可能没有死,再想起当日大婚以后发生的种种事情,越想越觉得蹊跷。特别是周芳荃,所有的种种,都指向了她…… 在上阳筹备了几天,范朝晖也等到了无涯子的回信。对于安解语的事情,无涯子却是四个字“无可奉告”,又得意洋洋地告诉范朝晖,说是他同周芳荃终于成亲了,现在周芳荃有孕在身,不能回来帮他了,让他原谅。 范朝晖见两个老友兼师弟师妹终于修成了正果,也很替他们高兴。 无涯子的“无可奉告”四个字,如果别人看了,定是以为无涯子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范朝晖却知道,无涯子只有在知道什么事情,却不想说实话的时候,才会说“无可奉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