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几年王爷的性子愈发沉稳了,才不跟京中那些公子哥们一般见识了。 他偷偷去瞧宋暮的表情。 宋暮抬眸直视着南欢,那双幽邃漆黑的眸子深深的望进她的眼底,轻笑了一声,“三姑娘的眼光是不错,我很喜欢。” 很喜欢那三个字,他是看着她说的,口气不像是在说衣服。 嗓音低沉,含着笑意,好像别有意味。 东西送出去,收礼的人说喜欢。 南欢本该松一口气,但她却在他的话语中有些喘不上气。 她错开眼,微微低头,态度恭顺到近乎于疏离的地步,“殿下喜欢就好。” 南欢视野中只剩下宋暮的影子,他的影子不像他本人那么让人心慌。 宋暮收了衣服搭在臂弯,上前一步。 两个人的影子合在了一起。 南欢屏住呼吸,却仍能闻见男人身上的淡淡潮气与浓重的白檀香味。 白檀此香,素来以古雅清正出名。 时人用香,大多十分克制,力求幽微。 没有人会像他这般,将香熏得如此浓,浓得让人无法忽略。 一张花笺出现在视野之中,“后日是长公主的寿辰,发了帖子来。你陪我一起去怎么样?” 南欢双手去接花笺,恭顺的应声,“好。我准备准备。” 宋暮捏着花笺,眉心微皱,想到什么一张脸顿时沉下来,“这寿辰办的大,多半你父母也会去。若你不愿意见,我就让人捎个口信给皇姐,也不必勉强……” 南欢从他手中抽出花笺,打断他的话,“只有他们避让殿下的道理,没有让殿下避让他们的道理。殿下不必因为我……” 她话音顿了顿,抬起眼看着宋暮,抿了抿唇角,低声说道:“总之,我会好好准备,不会给殿下丢人的。” 其实宋暮接到这张花笺的时候猜南欢不会去。 京中高门一共也就那么几家,彼此之间称得上熟识。 这几年南欢过得很落魄,龟缩在那一间小小的酒舍,曾经年少时的棱角好似都被磨掉了,总是在逃避见到故人。 在望月山上的时候,南欢也一直躲着人。 他猜她是不会想见到那些曾经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忍受她们各色的目光,却低估了她的勇敢。 宋暮沉冷的面容上忽然多出一抹笑容,却又很快被忧色覆盖,仍是不放心。 “我是怕你动气血,好不容易方才有点起色。若是遇上哪个不长眼的,又伤了心,让我该怎么办?” 南欢摇了摇头,双眼平静的注视着宋暮,“无妨。殿下尽可放心,我对他们早已死了心。又怎会因旁人再动怒,再伤心。他们不值得。” 她不会再为他们伤心,只会恨他们不能如她曾经那般伤心,愤怒,备受折磨。 “的确。他们根本不值得你伤心。”宋暮眉心舒展,“明天好好休息,后日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 南欢目送着宋暮离开。 出了南欢所居的院子,宋暮站在垂花门外,忍不住重新将臂弯里搭着的衣服拿起,抖开又欣赏了一遍。 全安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幕,还有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有几分不明白这黑漆漆的真能看清吗? 宋暮的声音里难掩笑意和满意,“全安。你觉得这身衣服怎么样?” 全安看了一眼宋暮手中的衣服。 黑漆漆的夜色里,他只能看见一团暗红,张口说得却是一板一眼,头头是道,“老奴看啊。这衣服真是不错。王妃的眼光就是出挑,瞧瞧这花纹,这裁剪,简直非同凡响!哎呦喂,王妃这可真是对您上了心呀。” 宋暮微微颔首,似乎对于他这么一番夸赞颇为满意。 “的确。这可是她第一次给我送衣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说完这话就话锋一转,“算了,你个太监知道什么。” 全安眼皮一跳,眼底划过一线无奈,这话可真没法接了。 他只能心里重复了一遍宋暮的话,这意味什么? 不就是意味着殿下您这一头栽到王妃的情网里无可救药了吗? 原本多沉稳从容的一个人,圣人年年流水一样赏下来多少珍宝,都没见殿下这么高兴过。 眼下这喜形于色的样子,倒真像是活回去了,又成了曾经那个恣意妄为的少年。 全安不接话,宋暮却是有一肚子的话。 他方才在南欢面前憋住了,现在周围就剩一个全安,他却是憋不住自己蓬勃的炫耀之心。 “她现在就送我衣服,你知道吗?这么多年,她第一次送我东西,还是送我衣服。一件贴身的衣服!” 全安心道这怪谁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