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没有方才那样烫了。 南欢目光落在茶杯上,话音微顿,喉头滚动。 “三姑娘,来,喝水。” 宋暮话音微顿,唇边多出一点笑容,“还是说,三姑娘想要我亲手喂你喝水?” 南欢立时从被子里伸出双手捧住茶杯,忍不住回了一句,“大可不必。” 宋暮唇角的弧度加大。 南欢对上他的笑脸,愈发觉得糟心,这人究竟是什么毛病? 她压下心头的想法,低下头小心翼翼的饮了一口。 入口的瞬间,她便尝出来,这说是茶水,却更像是补汤,里面泡的不是茶,而是补气血的中药以及甘甜的梅干。 宋暮含笑望着她,“你睡了两天,这两天只喝了些药汤。中午想吃点什么?” 南欢放下茶杯,握在手中,正色道:“殿下,我有一事相求。” 宋暮连究竟是什么事都没听就已经大方的应下,“不用求,直说便是。” “奶娘自小照顾我,我被赶出南府时,只有她肯跟着我离开南家。这几年来,她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 她抬眸看着宋暮英俊的面容,声音低了下去,显得极没有底气,“殿下,可否,可否帮我去找一找奶娘。” 回到南家时,她就对妙乐给出的奶娘去向有所怀疑。 从她有记忆起,不论是在魏家,还是回到南家,再到进宫,身边的仆人来来去去,只有奶娘一直跟着她照顾她。 就连她被南家赶出府,奶娘仍愿意跟着她一起吃这么多年苦头。 世家培养出来的家生子,世世代代都为一个家族服务,他们的主人是家主,遇到危险时会将家族与家主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要重。 就像是那时她身边其他的仆人如妙乐她们一样,虽然口中喊着她小姐,平时也会顺从她的意愿,但到真正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她,选择留在南府,跟家主保持一致。 那时她触怒了父亲,被父亲所厌弃,院中的仆从当面不说,但她都能感觉到她们对她的怨气。 跟错了主人,连带着那些婢女都会遭殃,在下人中受到讥笑,即便重新分到其他院子去也很难被新主子信任。 南府如今那两位少爷,无论是南辞还是南筱都有从小一起长大的仆人,情分不是后来的仆人能够比拟的。 奶娘愿意跟着她离开,几乎是舍弃了一切。 不仅是南府的富贵生活,还有这些年来一直接受的对南氏尽忠的念头。 所以她不信奶娘会愿意连一面都不见,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离开她。 这桩事一直梗在她的心上,若说她这一生对谁最为眷恋与不舍,那一定是奶娘。 南欢伸手解开衣领,微微扬起下巴,露出线条漂亮的脖颈,连带一片玉白的锁骨,乌发随着她的动作从肩头倾泻而下。 这一幕堪称香艳。 宋暮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制住了她的动作,“找人就找人,我答应你就是。别脱衣服。” “我想将脖子上的玉观音解下来。” 南欢的手指探入衣领,勾出一条红绳,白玉观音坠在红绳的末端。 她微微歪头,将一只手臂伸到颈后慢吞吞的想要解开绳结,一双眼静静的注视着宋暮,“殿下想到何处去了?” 想到何处去了? 宋暮松开南欢的手腕,睇着她的面容,眸光渐深。 南欢忽觉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她手指摩挲半响怎么都无法解开颈后的绳结,心下烦闷,偏偏宋暮的目光仍旧落在她身上,一双浓墨般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盯得她如芒刺背,也没了耐心,索性两只手各拽住一端向外拽,意图拽断红绳。 自然是未果。 宋暮微笑道:“我来帮你?” 南欢收回手,垂下眸,沉默了一瞬,方才点头。 宋暮抬了抬下巴,“转过身,背对我。” 南欢依言转过身,她感到对方的手指从她的耳后擦过,轻轻撩起一侧乌黑的长发,拨到另一边。 拨开长发,方才见到她的后颈,她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是一般的雪白,因而那条细细的红绳系在脖颈上就显得格外鲜艳。 宋暮低眸,认真的观察着红绳上的绳结。 南欢低着头,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皮肤上,肩膀不由得有几分僵硬。 指尖触碰到后颈的皮肤有些发痒。 她忍不住眨了几下眼睛,默不作声的握紧了手,一动不动的坐着,心中期盼着他动作能快些。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南欢感觉一口气吊在半空,卡在气管里不上不下。 “好了。” 南欢感觉到脖子上一轻,玉观音带着红绳落在了她的身前。 她捡起玉观音握在手中,用指腹擦了擦玉观音的面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