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黑, 城门口却停着一辆朱漆青幔的马车。 眼见双骑在城门口停下, 马车帘幔之中伸出一双纤纤素手, 一名年约二十来岁的女子在侍儿的搀扶下走下车来。 女子臻首蛾眉, 低声道:“红酥恭贺王爷平安归来。”说完她抬起头,向两人瞧来。只见她脸上不施脂粉,眉目如画,翦水双瞳仿若勾魂动魄一般让人移不开目光。她穿着一袭胭脂色的斗篷,头绾飞仙髻,衬着她雪色的肌肤,更显得气质清丽如仙。 卓小星虽然知道自己长得也算不错,可是在如此美女面前也不禁自惭形秽,望向李放,问道:“这位姐姐是……” 李放似是一愣,露出些许尴尬为难之色,轻咳一声,道:“这位……这位是我……”一向谈笑自若的李放竟是吞吞吐吐,似乎不知如何作答。 卓小星正自狐疑,那女子上前一步,挽住卓小星的手腕,笑着作答道:“妾名红酥,是竟陵王府上的如夫人……” 如夫人?也就是小妾? 卓小星眨眨眼,心道你堂堂竟陵王,娶了如夫人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何况是红酥如此出众的美人。忍不住瞟了李放一眼,却发现他的脸色竟然罕见的青一阵白一阵,很是诡异,不由一愕。 李放淡声道:“我久在军旅,府中内务多有赖红酥操持,今日天色已晚,就由她给卓姑娘安排起居之事,我另有要事,明日再拜访卓姑娘。”说完他竟将卓小星与红酥一并抛下,径自骑马入城而去。 红酥抿唇一笑,拉着一头雾水的卓小星上了马车:“卓姑娘,请随我来。” 车轮碌碌,驶入襄阳城。此处自南北分峙之后,一直处在战争的最前线。卓小星透过车幔,遥望窗外景致。虽是天色已晚,仍然可见有商贾行人赶着驴马入城。城中灯火掩映,人声鼎沸,一片繁华景象,竟似丝毫不受战火影响。 这位红酥夫人颇为健谈,亦很是亲切,很快便让卓小星放下了初时的局促。此时见卓小星脸上迷惑的神色,笑道:“襄阳城并无宵禁之说,南北商人不管任何时候,都可入城。你别看我们襄阳是一座小城,但交通便利,水运陆运都很是发达,若论繁华热闹,可不比金陵稷都那些大城差呢。” 卓小星疑惑道:“可是此处随时可能打仗,又怎会有商人愿意来这种战乱之地呢?”从前凉州也是通往西域的交通要道,来往的驼队络绎不绝,可是战事一起,便满目萧条。 红酥道:“竟陵王颁下政令,西府军保障来往商贾的商路安全,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名义劫掠商人财货,若有财货被劫掠的情况,还可向西府军寻求帮助。这条政令不但对南周商人有效,对来自北梁的商人亦同样有效。如今,南北战乱频仍,各处商路断绝,外加盗匪四起,唯有竟陵王为他们保障襄阳一带商路安全,所以各方商贾纷至沓来,才造就如今襄阳城的繁华景象。” “可是,如此一来,西府军除了要防范北梁,还要保障商路畅通,对付那些土匪强盗的,一心二用,岂不分心?” 红酥噗嗤一笑:“自王爷掌管西府以来,北梁节节败退,又有谁敢在西府的地头上生事。况且,战乱之时,劫掠商贾的又有多少是真的匪盗,不过是兵油子趁机揩油水罢了。王爷治军严明,若有劫掠商民之事,绝不轻放……”卓小星暗自点头,她在星沙镇时,也时常听闻往来商队被凉州城护军伪装的盗匪劫掠之事,即使报案至凉州府,官官相护,什么也查不出来,只能自认倒霉罢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马车猛地一停。 红酥掀开帘子问道:“怎么了?” 车夫答道:“夫人,前方似乎有商队因车马冲撞起了争执,堵塞了道路,暂时走不了。” 卓小星将头探出窗外,果然见两队人马堵塞在道路中间。 一瘦长的汉子道:“陈掌柜,你故意纵马,冲撞了我的车马,毁坏我的货物,真是欺人太甚,若不赔偿我的损失,你今日休想离开。” 他对面的一名白胖的汉子道:“哼,白掌柜,明明是你的马车挡住道路。说起损失,你不过是污损了一包盐而已,我这一车的美酒可是损毁了不少,就算要赔偿,也该是由你赔偿我的损失。” 瘦高汉子道:“这路也不是你开的,凭什么你走得我就走不得。” 白胖汉子道:“凭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