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舟忙抱着古琴冲出自己院落,一路飞奔,就连平日里沉着少年的一丝冷静都没有了。 到了小厨房门口,他才顿住。 “二师姐,你要三师兄的刀做什么?” “自然是剁骨。” 三师兄日日夜夜抱着、宛如道侣的赤铜刀? 陆一舟望向苏渔正在忙碌的灶台。 一品金翅鸟的左翅,正整齐摆在棕木菜板上。 “二师姐,你的那把断水剑……” 苏渔正在料理灵山鸬,闻言就挑眉,“谁用剑剁肉?不趁手。” 那三师兄的刀……? 陆一舟纠结。 苏渔转头,“啰嗦,他不是要卖了吗?” 似乎也有点道理。 陆一舟完全被说服,把赤铜刀小心地从芥子袋拿出,恭敬地递给她。 他回头跟三师兄说一声,三师兄应该也不会反对吧? 是他过于迂腐了。 “二师姐,请用。” 苏渔满意地嗯了声,“放在旁边,我一会再用。” 说着,她就闭眼,抚摸手中的灵山鸬。 大概三息后,陆一舟就见她睁眼,将大拇指伸进了灵山鸬脖颈处的刀口里。 白皙如葱的手指,灵巧细致、不急不缓,从容地从灵山鸬里取出了一块又一块完整的鸬骨。 陆一舟瞪大眼。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二师姐下厨,不是,制粉。 没想到,这次她更炉火纯青,灵山鸬在她手里仿佛没有任何隐匿的死角。 所有骨头,或大或小,一一被顺利褪出,外皮还依旧完好无损,毫无瑕疵。 他不由想到李师叔的话。 世间一切做到极致,皆是道。 陆一舟似乎隐隐明白了。 而苏渔处理完这只灵山鸬,就掐了道水诀将它洗净,擦了擦手,转而处理令她十分头大的一品金翅鸟。 卫钊的刀,不怎么合她的手,但比菜刀坚硬许多,也比芥子袋里中看不中用的剑更容易使力。 她熟悉了一会,就手持金翅开始片肉,将所有紫红色翅肉,干干净净片下,一点都没残留在淡金翅骨上。 做完这些,她才把剁成三段的翅骨抛入锅中。 她表情既兴奋又肃然。 哪怕是她,在做这道大菜时也不敢走神半分。稍有差池,就离了个大谱。 “行了,去忙你的。” 苏渔挥刀赶人。 …… 接近晌午,被赶出小厨房的陆一舟继续参悟百鸟朝凤。 但不知为何,一旦调息参悟,总觉得识海中一片混沌,灰雾缭绕,竟是心神不宁。继续参悟,明显是要失败、还走火入魔的征兆。 “怎么回事?前两日我还没这不安感觉。” 陆一舟脸色沉重。 他的资质,真这么差吗?才参悟到凤鸣琴诀的第三层,就已经如此吃力,有了识海都要破碎的不安感。 他不由想起昨日二师姐说的话。 “一品金翅鸟,师姐让我别抱期待。” 哎。 “多半这次是不成的吧。” 他自己也清楚,因为灵石不够,他买入的是最劣品级,恐怕炼丹师都很嫌弃。 这种种迹象均是不详之兆,似乎是命数注定,让他快快放弃,别再继续参悟了。 陆一舟顿时心绪纷乱,就连调息都无法专心。 可他遥遥抚琴,忐忑望向小厨房的方向,却突见一团紫红薄雾,自厨房升腾,盘旋不散。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