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如雷,然而成贵依然没有要回头道歉的意思。 「烦死了,这也是那也是,没一件顺心的事!」成贵表情兇狠地瞪视着前方,自己现在赚的根本不够补足自己吃掉的那些洞。 * 几平米大的房间内,成美仅用床头那盏小夜灯来支撑着整个室内的夜间可见度。 那张放在书桌上摺得有些不平整的学贷单在什么都没有的桌面上显得格外惹眼。 成美有意无意地翻动着手中那本看了好几回的哈利波特第一卷,对这本书的熟悉度几乎到了能背出段落的程度。 前几天和母亲还有父亲一起到了银行申办就学贷款,那许久未见的父亲申办当天甚至还上演失踪,成美内心虽感到愤怒但却懒得表达情绪了。无所谓了,怎样都无所谓了。 时间近晚间十一点,母亲还在客厅看着连续剧,这阵子母亲为了看剧时常到这个点都还未上床睡觉。成美闔上书本打算到浴室盥洗,人还没出房间外头便传来了家门碰撞声,成美原以为是成贵回来了,然而确是意料之外的人物。 父亲回来了。 在成美的记忆里,只要那个人回来就没好事,但讨厌又能怎样呢?成美根本改变不了现况。 「我不管你平常要不要回家、又去了哪里?我只拜託你一件事,不要再惹事了好吗?我们家已经没有钱了!」外头响起母亲略带愤怒的话语,那像是到了极限人生最后一次的请求一般,听上去是那样得苦涩。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啦!」父亲还是那惯有的无关紧要态度,好像什么事装傻就能解决一样。 「上次你打破玻璃的钱我好不容易才凑齐还给人家,你能不能稍微替我们想想啊!不要每次都好像没你的事一样!」母亲几乎是用吼地说出这段话,或许是积压已久的压力所造成的。 「没钱就去跟你弟弟借啊!每次不是只要你拜託他,他都会答应吗?」面对母亲的愤怒,父亲不但没有就此收手,反倒更加过份。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不会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母亲愤怒的语气转为哽咽,一个人为何可以如此不负责任到这种程度? 站在房门内握着门把好一段时间的成美找不到可以出房门的时机,这样的场景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好像永远都不会完结似的。 外头争吵声不断,成美找了个时机转开了门把,很快地便进到了浴室。 进到浴室的成美隐约还能听到在塑胶门板外那丝毫没有歇停的争论声,成美走到与浴室墙壁一体成型的浴缸前,塞下塞子后扭开了水龙头的开关。 这样,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成美站在浴缸旁,边哼歌边褪去身上的衣物,等衣服全都脱光后,水也正好放满了。 哼着歌的成美没有停,只是继续哼着那首自己只记得旋律的无名歌曲,关掉水龙头后,成美将自己浸到了浴缸中。 成美将头枕在浴缸边,水龙头关掉后外头的争吵又清晰了起来,成美想起那本空了的存款簿、想起那张证明自己负债增加的学贷收据以及这屎一般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的现况。 其实自己要的不多,只要能普通地过上普通的日子就好。但这些…却很难。成美眨了眨眼,慢慢地推开方才就一直握在手中的美工刀。 成美想结束这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地让人心烦。 就这样,在成美自哼的旋律作为背景之下,有什么东西被划开了。 赤红染尽了浴缸内所有的清水,从腕上流下的血珠,一颗一颗都成了玫瑰花瓣,此刻正佈满了浴缸。 成美沐浴在玫瑰花瓣中,哼着动人的旋律,只有这样才能结束一切。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 成美猛地睁开双眼,什么事也没发生。那把握在手上的美工刀始终没有推出刀片,自己的手腕还是和几秒前一样完好如缺,浴缸内的水清得不能再清。 成美盯着浴室天花板上那盏日光灯,如果自己走了,母亲又该怎么办? 但是,这种日子究竟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