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地走进家门,去卫生间把这只散发着恶臭的垃圾熊浸到水里,再脱下谈判以来一直穿着、快两天都没换过的衣服。只觉得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衣物,同样的臭;也觉得此刻的自己,也是臭的。她打算洗个澡。 去衣帽间拿换洗的衣服时,又看到那件黑色的衬衫。那是第一次和林曜相见时,对方所穿的衣服。 第一次在林曜家里洗澡的时候,她穿了这件衣服回家。 为什么那个时候,理所当然地把这件衣服扔到了洗衣篮里;理所当然地认为,反正以后还有无数次可以靠近林曜,闻她身上味道的机会;理所当然地自以为是,一直觉得,在和林曜的关系中,她拥有全部的权力,要不要再一起,在一起多久,决定权从来都在自己手上。 她攥紧了这件衬衫并不舒服的人造面料,胸口沉重得连喘口气都要集中精神了。 她突然冲出去找自己放在包里的手机,迫切地看有没有林曜发来的信息。 怎么可能呢?刚刚才托林曜的朋友传话的,林曜怎么可能怎么快就联系她。 听说拉黑的功能,是被拉黑的人不能发消息给拉黑的人,但反过来可以。 她多么希望林曜能发她点什么呀,就算发点骂她的话也好。发她多么恶心多么过分多么令人厌恶。依然把她拉黑都行,随便发点什么都行呀。 程望雪低下头,眼泪静静地渗出眼眶。 和林曜在一起以来,过去那么多年从来不哭的自己,也已经哭了无数次了。眼泪早就不稀奇了。 哭有什么用。她骂自己。 可以做到的。林曜会再见她的。见到她以后,可以再挽回的。 可以做到的……吗? 眼神瞟到家里的酒柜,那一个个繁复华丽的玻璃瓶里,装着她讨厌气味的液体。 她从来没有喜欢过酒精的味道。送这些想巴结讨好她的人,其实都选错了礼物。 人的口味,是遗传的吗?如果自己这么讨厌酒,那为什么妈妈会沉溺于酒精,甚至为此送了命呢? 她走过去,慢慢拿起一瓶端详着,晶莹半透明的液体,杀人的毒物。 她一打开,一股刺鼻的气味就强烈地窜入鼻腔。 确实不喜欢。 她放下酒,然后又去看了眼手机,不出所料的没有什么。 她嘲笑自己,离上次查看才过了几分钟,怎么就又要看了。 过去林曜等待突然单方面决定不联系的自己时,也是这样吗?也是每隔几分钟都要看一看手机,再在揪心的失望中继续不安地等待吗? 只能等,徒劳地什么都做不了吗? 不,她是可以做的,先等林曜联系她,约好再见面的时候,然后她一定可以做到的,一定可以再和好的…… 如果林曜不联系她,大不了用别的方法,一定也要再见到她,然后想办法,让她再爱她…… 身上黏乎乎的,即使没穿衣服,汗液依然不停地往外冒。才叁月而已,已经这么热了吗? 她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是想要洗澡的。 然后她坐进了浴缸里,不知道在水里待了多久,反应过来的时候,全身的皮肤皱着一道道从未见过的深度,泡着身体的水早就凉透。 奇怪,但也没感觉冷啊。 她走出浴室,穿上衣服,拉开客厅的窗帘,发现已经是夜晚,受到城市光污染的天空正泛着诡谲的色彩。 她又盯着寂静的电子屏幕看了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