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小芳才知道男人已经六七天没吃过东西,没喝过一口水。 杜鹃跟喜凤的尸体没找到,他食不甘味。 低血糖加上心力交瘁,怎么能不生病? 从急救室里出来,医生帮王富贵输上葡萄糖,可他仍旧没醒。 睡梦里,男人一直呼叫着杜鹃的名字,还有喜凤的名字。 小芳衣不解带照顾着他,心里同样难受。 当初,自己掉进河里,富贵也是这样牵挂她的,这是个有感情有魅力有责任的男人。 因此,小芳不但没吃醋,还抱着他苦劝。 “老公你别这样,杜鹃没了不是还有我吗?还有咱家如意,你不能丢下俺们娘儿俩不管啊,呜呜呜……。” 王富贵足足烧三天,第四天早上才睁开眼。 但他仍旧不说话,嘴巴里喃喃自语:“杜鹃,喜凤,杜鹃,喜凤……。” 小芳觉得丈夫傻了,经过大江大浪,打败过最强悍的对手,却无法接受家庭的惨变。 他奋斗一生是为了谁?还不是希望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 如果说他的心早就被分成两半,那么另一半已经破碎,跟着杜鹃和喜凤掉进了江里。 富贵开始变得痴痴傻傻,跟二十年前一样,嘴巴里胡话不断。 他的脑袋也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张富贵,王富贵,孙晓丽,小芳,杜鹃,一个个熟悉的面庞从他的脑海里闪过。 我到底是谁?张富贵还是王富贵? 这是在哪儿?2020年还是九十年代? 上辈子跟谁生活在一起,这辈子娶的又是谁?小芳还是杜鹃? 一个个复杂的念头冲击着脑海,仿佛一团乱乱麻,让他纠结不已,根本就理不清。 他从病床上爬起,身上穿着病号服,来回徘徊。 “老公你咋了?这是干啥?”小芳惊恐地问。 “我要去找小芳,小芳掉进河里了。”他说。 “老公我没有!我不是好好的吗?你别吓我啊。”小芳赶紧将他抱紧。 “对,你是小芳,那杜鹃呢?她去了哪儿?” “杜鹃刚刚掉进江里啊,老公,咱们尽力了,已经打捞了他们母女半个月!” “对,杜鹃跟喜凤没了,她俩一个是我媳妇,一个是我女儿,我必须把她们找回来。” 富贵将小芳推开,立刻冲出病房。 小芳更加害怕,不断呼喊:“医生!护士!拦住他!我老公魔怔了!” 女人一声呼喊,立刻过来几个医生还有护士将他阻拦。 “你们放开我!我要找我老婆跟女儿!”王富贵不断挣扎,嚎叫,激动不已。 其中一个护士拎着针管子,噗嗤!扎在他的肩膀上。 一针镇定剂打过,王富贵才浑身瘫软,再次倒在地上,被人抬上病床。 再后来的几天,半条街的人都来看他,每个群众都是流着泪摇头叹息。 海涛靠近小芳说:“妹,要不要把他送到精神病院,他比从前还要疯啊。” 小芳却眼睛一瞪:“哥,我老公就是一时无法接受杜鹃的死,他会缓过来的,一定会! 我决不能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他也不能倒下,桃花镇没他不行,俺没他更不行!” “可他都疯成这样了,万一好不了……咋办?” “那我就伺候他一辈子!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 小芳不得不将整个王氏的重担挑起。 她在盼望着,盼望着男人神志清醒的那天。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