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窑镇,廖家老宅。 廖东升残废眼瞅着快一年了,只能坐在轮椅上。 他嘴歪眼斜,死又死不成,活着又遭罪,真是生不如死。 因为残废,他逃过了法律的制裁,当初投资的钱一分也没拿回来。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仍旧雇佣了保姆,刘妈对他照顾很体贴。 这天正是八月十五,每逢佳节倍思亲。 瞧着别人家烙糖饼赏月,忙忙碌碌在秋收,他的心里却不好过。 廖东升从前的家很幸福,而且特别富裕。 三十多年前家里人去了海外,一走就没回来。 父亲跟母亲带着弟弟乘轮船离开,只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老宅被充公以后,他受不了生产队的苦,才逃到大漠帮人放马的。 此刻,他想起从前的家人,也想起弟弟廖东初……。 离开的那年弟弟才七八岁。再见面不知道还认识不认识。 正在哪儿嘴歪眼斜唉声叹气,忽然,一辆汽车停在家门口。 滴滴……!汽车鸣笛两声,车门打开,走出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 瞧上去非常富态。 这年头,开得起汽车的绝不一般,不是领导就是大款。 那人下车就跟邻居打听:“请问那个是廖家?” 有好心的群众指给了他。 中年人一步跨进院子,看到廖东升首先一愣。 “你……你是?”廖东升结结巴巴问, 他的右手好像鸡爪疯,不断颤抖。 中年人只看他一眼,同样很激动:“你……是不是叫廖东升?” “是,你是……?”老廖因为中风,说话含糊不清。 “哥,我是东初啊!你的弟弟……回家了!呜呜呜……!”中年人首先一声号啕,然后猛地扑过去抱上他。 “东初……你是东初?我不是在做梦吧?”廖东升的嘴唇颤抖得更厉害,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哥,我可见到你了!哇……!”中年人继续哭继续嚎。 廖东升看半天才认出亲生的弟弟。 廖东初跟小时候不一样了,脸上显出皱纹,身材魁梧,衣服也很名贵。 “弟……你咋回来了?想死哥了!”老廖问。 “哥!开放了,我是回来探亲的……。” “爹呢?娘呢?”他问。 “爹跟娘去世了!不过他们临死前让我继承了家产!我还记得咱家的老宅,还记得你啊!这次回来就是想把你接走的!!” “东初,我的弟啊……!”廖东升也大声号啕,兄弟二人抱头痛哭。 三十多年没见恍如隔世,时光荏苒日月蹉跎,他们却都老了。 兄弟两个不知道过多久才分开,廖东初抓着哥哥的手问:“哥,你咋变成了这样?为啥站不起来了?” 廖东升忽然呼喊一声:“弟!报仇……报仇啊!!” “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桃花镇,一个叫王富贵的人……!” 这一晚,廖东初住在老宅子里跟哥哥谈了很久。 尽管廖东升全身瘫痪吐字不清,可还是一五一十将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弟弟。 包括小芹的出走,两次被王富贵暴打,最后又被他陷害住进医院,搞成脑中风。 廖东初也告诉了哥哥自己的一切。 八岁那年他跟着父母出海,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国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