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笑颜不改,“有话就说,正要莹姐姐在,有什么乐子让她一起听听。” 张庆闻言面色更僵了三分,死死低着头,一股脑地将群臣上疏的事说了。 他刚说完,莹妃就啐了口:“这群老匹夫,最会颠倒黑白。宋氏将朱砂下到了皇子公主的碗里,陛下自然不容,他们倒好,反怪倩妹妹妖妃祸国了?” 张庆忙道了声:“娘娘息怒。” 徐思婉则问:“只骂我祸国?没说别的?” 张庆又道:“还说……还说娘娘德行有亏,不宜抚养皇嗣,求陛下给皇次子另寻个才德兼备的养母。” “怪不得。”徐思婉一声嗤笑,莹妃一时不明,打量着她:“怎么个意思?” 徐思婉摇摇头,暂未答她的话,直让张庆去喊唐榆。待唐榆进了屋,她道:“你们两个一起去打听打听,皇后和皇长子近来可与什么朝臣走动过没有。尤其是皇长子,皇后这般病着,许多事他不得不自己上心。” “你觉得是皇长子?”莹妃哑了哑,思索道,“皇长子如今也才十七,还没及弱冠呢。” 徐思婉笑吟吟地一瞟她:“姐姐十七岁的时候,可已是宫中宠妃了。” 莹妃一阵恍然,叹道:“也是!”接着又说,“那若真是皇长子,你怎么办?他既嫡又长,眼看着就要立为储君,论陛下的喜恶,他更比你的皇次子强上不知多少。你可要想清楚一些,别坑了自己。” “姐姐想得太复杂了。”徐思婉摇头,却卖了个关子,没与莹妃多说打算。 接下来的几日里,她任由朝中议论如沸,自己安然待在后宫,只做全然不知此事。 九月十五,皇后的身子好转了几分,六宫嫔妃便如常前去问安。这也是莲贵嫔与芳昭容落败后的第一次后宫齐聚,众人皆知那二位是皇后的人,皇后的损兵折戟让这场问安的氛围变得分外微妙。 除了几个素日交好的妃嫔外,每个人看向徐思婉的神情都变得很小心。皇后只作不觉众人的情绪,风轻云淡地抿着茶,口吻平静地告诫道:“大家本都是自家姐妹,本宫素来不喜欢说什么重话。可如今后宫里人多了,是非也多,本宫不得不提点你们几句——身为嫔妃,尽心侍奉陛下才是本分,切莫仗着有几分圣宠就在后宫里兴风作浪。若你们偏不肯消停,为着争宠连皇嗣的安稳成长也不顾,就休怪本宫不顾姐妹情分、搬出宫规来治你们了。”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众人都很清楚。披香殿中一事不仅令芳昭容被废,更让四皇子一夜之间失了生母,说徐思婉“为着争宠连皇嗣的安稳成长也不顾”丝毫不冤。 是以满殿中死寂了一瞬,众人无不迅速地扫了徐思婉一眼,继而纷纷离席下拜:“诺,臣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这般同表心意的时候,本不当有例外。徐思婉却偏偏没动,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目光无所事事地打量着护甲上繁琐的镶嵌,就像一时间走了神。 皇后大病未愈的苍白面容顿时泛起怒色,她便未急着让众人免礼,目光凌凌地睇向徐思婉,却还是克制着怒气:“怎么,倩妃可是有什么旁的想法?” “想法?”徐思婉状似一怔,继而衔笑摇头,“并无。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为臣妾撑腰,替臣妾提点一众姐妹。” 六宫妃嫔都倒吸了口凉气,连一贯爱看热闹的莹妃脸色都发了白,侧首望向她,一再地使眼色。 徐思婉却不慌,漫不经心地与皇后对视着,好听的声音悠哉哉的:“臣妾也觉得,宋庶人行事实在是太没有分寸了,为着争宠,竟连加害臣妾膝下皇子公主的事都做得出,无怪陛下生气。这样的事,臣妾与陛下都不愿见到第二次,只是臣妾与宫中的许多姐妹都还不熟悉,有些话便也说不得,娘娘肯替臣妾提点,臣妾感激不尽。” 她三言两语,就将皇后的话掉了个儿,好像皇后那番话真是不快于宋氏所为一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