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下生疑,面上慈爱的笑容不改:“你先去吧。晚上还要去给你皇祖母守灵,白日里多歇一歇。” “儿臣告退。”元珏一揖,就退出了寝殿。 听琴默不作声地立在殿门边,等他走远,才提心吊胆地上前:“娘娘,奴婢听说……陛下往冷宫去了。” 皇后悚然一惊:“什么?” 听琴每一个字都在打颤:“前阵子那三位……是不值得的,陛下这样,莫不是……莫不是……” 只能是为着徐氏。 皇后心底生出一股惧怕,怕徐氏真的能出来。 但很快,她死死压住了这份不安。 本朝从来没有冷宫废妃重新册封的先例,不论徐氏是因怎样的缘故进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出来了。 哪怕皇帝色迷心窍,想做出些有违礼法的事,也还有满朝文武盯着看着,这事由不得他。 她是皇后,她自知熟悉后宫与朝堂的一切规矩,便也有自信阻止这一切荒唐事。 又何况,她手里还有徐氏的错处——徐氏的出身不干净。 为官做宰的人家收养个女儿本不是不行,入宫参选也有先例。但参选时对养女的身份瞒而不报、更称以“嫡女”,就是欺君的重罪。 昔年由于徐氏已入冷宫,那件事才不了了之。现下若皇帝敢接徐氏出来,她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真相挖得明明白白,让徐氏怎么出的冷宫就怎么回去。 至于若牵连了整个徐家,那也只好对不住了。 她知道徐家世代忠良,可养出这样一个蛊惑君心的女儿,也怪不得她不留情面。 总之,徐氏休想东山再起。 . 冷宫,天子突然驾临吓得沿途宫人们一个个矮下去,扑跪在地不敢吭声。郭氏与齐氏听闻消息,不管不顾地想要从关押她们的院子里闯出来,却被冷宫的侍卫们死死挡住,只余一声声哀怨的叫喊遥遥回荡。 齐轩一路走得很急,急于探究答案,也急于见到那个让他思念三年的人。王敬忠知晓他的心思,不想多作打扰,眼看徐氏的院门已离得不远,就带着宫人们先一步停住了脚,以便他自己前去相见。 然而一行宫人却见皇帝走到院门前,忽而触电般地刹住了脚。 他本已抬起了手,但心下莫名生出一股怯意。他不知自己在胆怯什么,过了半晌,却还是循着心思小心起来,摒着息顺着门缝往里看去。 只这么一眼,他就看到了坐在廊下的那抹倩影。她与印象中好像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因为在孝期,她穿了一身素白,看起来更典雅大方了。 一瞬间,他的心跳变得很快。 徐思婉对院外的一切心里有数。 眼下天光正亮,她坐在廊下虽不足以看清门缝外有什么,却也能隐约看到门缝被人遮挡。她不必多想,也知外面要么是他差来打探虚实的御前宫人,要么就是他自己急不可耐地来了。 她不必怕皇后听到消息先一步寻来,因为御前宫人若连这点轻重都分不清,估计早就已被拖出去打死。 她任由外头的人看了一会儿,心平气和地唤来花晨,问她:“今日的纸钱可备好了?” 花晨颔首:“娘子放心,日日都按娘子的吩咐备着呢,一日都不敢忘。只是如今头七已过,奴婢倒觉得娘子不妨歇歇。总这样白日里抄经祝祷、晚上又诵经烧纸,太费神了。” “我今日会歇一歇的。”徐思婉笑笑,“今晚烧纸,你带着念念一起吧。” 花晨一愣:“娘子?” 徐思婉轻喟:“冷宫本就阴气重,她年纪又小,还是女孩子,我不敢让她在头七之内接触这些。可如今头七过了,阴气多少消散了些,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