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他当即抬手,寻了个合适的地方将簪子簪好,她复又伸手摸了摸,回头问他:“好看么?” “你戴什么不好看?”他笑笑,“不是簪子的功劳。” 徐思婉抿笑,不再多语,踱着步继续前行。临近紫宸殿不远处,终于看见花晨,她正匆匆往回赶,看见徐思婉忙驻足,福身道:“娘娘,陛下确已睡下了,但御前宫人说陛下睡前专门留了话,让娘娘随时回来便可,不必顾着那些虚礼。” “好。”徐思婉点点头,遂侧首看向唐榆,“你回吧。” “诺。”唐榆应了声,颔首恭送。徐思婉径自入了紫宸殿,边往汤室走边将那枚翡翠簪子摘了下来,装回锦盒中,递给花晨:“这个你帮我好好收着。等霜华宫正殿修好了,就收进我的妆奁里去。” 花晨听得一怔:“娘娘若是喜欢,现下就可放到紫宸殿的妆奁里?奴婢已挪了不少首饰过来了,用起来方便。” “不了。”徐思婉摇头。 紫宸殿到底是御前宫人们在日日收拾,虽然御前宫人干活细致,她却还是怕他们不经意间打了碰了。 . 次日是正月十六,年过已过,百官上朝。宫中一下子再度忙碌起来,又因年节时积压了些事情,一连几日的早朝都变得格外漫长。 皇帝因此时常忙到半夜,彼时她已入睡,他也就不再折腾她。她白日里就有了出去走动的心思,到了正月廿一,她在御花园散步时,总算听到了新的进展。 花晨禀话说:“奴婢听出去采买的宦官说,小公爷听说那些传言大为震怒,险些在闹市里打了说书先生。常与他同去福兴楼饮酒的几位公子也都大为光火,说那天他们都去走亲访友了,没人去那酒楼,传出这样的话必是有人蓄意作祟。” 徐思婉一壁静听,一壁缓缓踱向太液池畔的凉亭。 她在亭中落座,花晨蹙眉道:“奴婢问了问唐榆,唐榆说这些不是他传的,想来也不会是吴述礼说的……” “嗯。”徐思婉颔首,“是小公爷自己说的。流言如沸,他不可能毫无应对之法。” 花晨点点头:“娘娘可需要安排些人,将这些话传到陛下耳朵里?” “他会做好的,不必我们插手。”徐思婉一哂,“林嫔那边,皇次子的病如何了?” “似是好转了。”花晨垂眸,“但奴婢听闻,近来鸿胪寺办差也很用心,上回的事又过去一阵子了,不知陛下……” “没事。”徐思婉笑意轻松,“都能成的。” 都能成的。 因为林嫔不知道从一开始就是她在请君入瓮,吴述礼听去的每一句传言都是她有意为之。所以林嫔也自然不知那些都是假的,卫川没去过福兴楼,不仅能自证还有人证,只要他们出来说话,一切流言都会不攻自破。 林嫔更不知道的是,她其实早就盯上了吴述礼。他们自以为将流言散播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街头坊间早就将这一切都安在了吴述礼身上。 为了将戏做得更真,她还拿莹婕妤做了障眼法。 随着卫川的自辩传开,宣国公府悄无声息地出手,果然不同凡响。短短几日,卫川就揪出了吴述礼,直接在早朝上堂堂正正地上疏,参吴述礼构陷朝臣。 同时,关于莹婕妤的传言也被挖出。这传言亦连在吴述礼之后,说是吴述礼在外明言,是莹婕妤意欲谋害倩贵嫔。 彼时拈玫阁起火一案刚刚被宫正司了结,郑经娥虽咬死自己对纵火之事不知情、亦不知下给楚舒月的药会致她浑身无力,也仍落了罪,打入冷宫。 孙徽娥虽抽身而出但知情不报,被罚俸一年。 而在那之前,孙徽娥在上元节后刚刚听闻,全家都因烹汤时误食了毒草中毒而亡。 阖宫对此众说纷纭,许多宫人嫔妃都觉得是林嫔下的手,因不快于孙徽娥的背叛,就杀了她全家。 而林嫔因皇次子尚在病中,一切罪责被暂且压下不提。但随着宣国公府上疏,原是宫正司掌事的吴述礼一朝间自己成了犯人,接二连三的,很快牵连出了不少人。 林嫔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一夜之间兵败如山倒,不仅近来散播谣言的事被翻得明明白白,过往旧账也都被陆续挖出。 “陶氏、锦嫔、方如兰、楚舒月、郑少使……” 林嫔被传去紫宸殿问话的时候,徐思婉原在莹婕妤宫里喝茶,听闻圣颜震怒,掰着指头数了一遍,忍不住地笑音出喉:“桩桩件件都有她,无怪陛下震怒。啧,这茶我不喝了。” 她说着将茶盏一放,起身就走:“我得到紫宸殿去,有了结果,我再来讲给姐姐听。” “你快去。”莹婕妤半分也不挽留,催着她走。 徐思婉不急不慌地入了紫宸殿,步入内殿时,正听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