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却并不应,四平八稳地又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你这道理想得也不错,人心都是肉长的,且不说陛下亲眼瞧见了锦宝林的死状,他本也是念旧之人,未必有心思追究这些错处。只是……”她语中一顿,吁气摇头,“本宫既然执掌六宫,宫规礼法就不能由本宫推翻。否则,倒让人抓了话柄去,再吹几句枕边风,本宫就不好做人了。” “其实娘娘何须亲自开口?”徐思婉见她有所松动,笑意便展开,“皇次子满月之日臣妾也曾去长宁宫赴宴,看得出太后与肃太妃都真心疼爱皇次子。而在娘娘与玉妃之间,太后也更喜欢娘娘一些。若娘娘侍奉太后时能动之以情,太后想来会愿意替娘娘开这个口。只消太后劝陛下时提一句娘娘,就既能让陛下只消这是娘娘的心意,又不落话柄给外人了。” 皇后循着她的话茅塞顿开,略作沉吟,悠悠启唇:“如此一来,本宫的好处只在陛下心里。落在外人耳中,陛下听了太后规劝是重孝道,也是维护与皇次子的父子之情……哈哈。”她不禁失笑,美眸一凝,视线再度定在徐思婉面上,“倩婉仪,你果然聪明。本宫自在东宫之时起,为玉妃头疼多年,时时摸索陛下心意却总不尽人意,倒不如你随口一言。” 徐思婉温顺低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忧心之事甚多,是以没有余力动这些小心思罢了。后宫在皇后娘娘打理之下井井有条,臣妾与玉妃得以安心做这个宠妃,别无他事,自也就能在这些人情世故上多花些工夫。” 这话听似将“皇后”与“宠妃”分得一清二楚,实则事事在捧皇后。言下之意,无外乎若无皇后贤德,便也没有她们这些宠妃的好日子。 皇后听得舒心,亲自伸手将她扶起:“本宫心中有数了。”说罢偏了偏头,吩咐听琴,“前两日太后新赏的那只七色琉璃香炉,你去取来,本宫送给倩婉仪了。” 听琴领命福身应诺,徐思婉忙道:“臣妾只动动嘴皮子,当不起这样的厚赏。” “客气什么,拿去用便是了。”皇后衔着笑,“这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东西,能博人欢心便是最好的。等来日你得封做了贵嫔、成了一宫主位,本宫还要好好贺你呢。” 徐思婉便不再推辞,再行一福:“谢娘娘。” . 如此又过两日,便闻皇帝下旨,追封为从四品嫔。 旨意中绝口未提她自尽的重罪,只说是病故,因而也更没有祸及家人。六宫皆传,这是太后看在皇次子的面子上劝了皇帝的缘故。 宫中众人因此又是一阵唏嘘,闲来无事时总爱聚在一起聊上一聊。徐思婉也没有落于人后,喊上思嫣和莹贵嫔一道去吴充华宫中喝茶,吴充华喟叹:“区区一个嫔位,原该是她生了孩子就能得着的。如今死了才追封到这样的位份上,却还是沾了孩子的光才得着的,宫中的女人啊……” 她苦笑摇头:“真是最尊贵的,也是最不值钱的。” 徐思婉闻言忙劝:“娘娘切莫这样想。锦嫔落得这样的下场,三分是人情凉薄,七分是咎由自取。娘娘膝下的两位公主都乖巧懂事,太后与陛下都心里有数,断不能与她相提并论。” 思嫣也点头附和:“是。这天底下总是有恶人的,总不能因恶人下场凄凉,就慨叹人人都凄凉。娘娘素来不沾染是非,大可不必为这样的糊涂人物伤其类。” 苏欢颜在旁也跟着劝了两句,道理与思婉思嫣别无二致。莹贵嫔却仍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听完只摆摆手:“书读得多讲道理就是细,一句话七八个成语往外蹦。我啊没你们那么多词儿,只有个糙理,说来给充华姐姐解解闷。” 说着她语中一顿,也不问吴充华究竟想不想听,就自顾说了下去:“这什么嫔位、妃位,乃至贵妃、皇后,只消是追封的,要我说都不值钱,只让生者图个心里安稳罢了。棺材板一盖、墓门一关,自己还知道什么呀?随葬品再丰厚也是白瞎。” “所以呢,还是在世时的位份最紧要了。”她一边说,一边用一双笑眼打量起吴充华来,“充华姐姐也才二十出头,这就已是从三品充华了。再加上还有两位公主,只消姐姐别犯糊涂惹出什么大错,宫里就没人敢怠慢姐姐,连陛下和太后也得给姐姐留三分面子。姐姐这辈子活一天就能享一天福,能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可比锦嫔痛快到不知哪里去了!为着锦嫔的事如此哀愁,我看是大可不必。” 她这话说得太直,以致几人一时间都神色复杂。但私下想想,却又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