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藉。便是新婚时,俩人间的相处也没有什么甜蜜可言,回头看过去,只觉得狼狈不堪。 他总会不自觉地想着,倘若懿懿没有做太子妃,遂了他当年的心愿,要嫁的人会不会就是陆羡山? 那时扎在他心口处的一根刺。 一旦提起来,那根刺便会不由自主地深入,一点一点戳着他的血肉。 平日不算很疼,也不至于即刻丧命,然发作的时候却又难以承受。 他此番辞官赴洛,似乎是为了今岁常科? 想到此处,顾祯眉眼微沉,掩在袖中的手轻轻收紧,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暂且不必管,今日可有奏疏送过来?” 虽在宫外别院,然若有急报,还是会快马加鞭地送来别院,以待皇帝处理。 吴茂回道:“今日尚未有什么要事。” 顾祯又抬眼看了看势头渐收的急雨,才转身回了屋中。 等进了暖和处才发觉,身上大氅早已被那阵雨雾洇湿,摸上去有些濡湿的触感,在光下亦有点点斑痕。担心将寒气带进去,他终是在外间就脱了那件大氅,才步入卧房。 卧房静谧无声,又黯淡无光,他却丝毫不觉得压抑,心头反倒是一片安定。 懿懿还在里面等他。 这个认知甫一浮现在脑海中,他心头便蓦地软了一下。 掀开帐幔,又将寝衣换上以后,他重新躺了回去。小心翼翼地伸了手将她揽抱在怀中。 怕惊醒怀中的美人,他揽抱的动作甚至不敢过大,生怕她突然醒转过来,只能虚虚地抱着,半点儿力道也不敢使。 落雨的天气最适合安寝。 听着外间的雨声,与屋中的安稳静谧一相比较,只觉得无比的心安。 俩人又睡了一个时辰才起身,梳洗过后,换了衣衫、梳了发髻,赵懿懿甚至还简单装点了一番,在那头如云乌发间簪了支蝴蝶嵌宝金步摇。 南北二市都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开了市,俩人这会儿过去,大多人都已用完了朝食,正是买卖货物的时候。 然今日刚落过一场雨,行人便少了许多。 漫不经心舀着碗中的梅花汤饼,赵懿懿抬目望向眼前的街市,看着行人或是步履匆匆,或是在路边与摊贩讨价还价,连汤饼也忘了用。 顾祯轻声道:“往日不是最喜梅花汤饼,可是这间铺子的不合口味?” 赵懿懿收回视线,垂目看着碗中的汤饼,仍是慢吞吞地搅着,抿唇不语。 “告诉朕。”顾祯皱了皱眉,看着她紧紧攥着汤匙的手,将语气放缓了些,“若是不想用,就换一家铺子。” 这间铺子,已是南市卖汤饼最有名气的一家了。 开了许多年,一直屹立不倒。 良久,赵懿懿终是停了那搅汤饼的动作,低声说了句话。 然那句话太过于小声,唇瓣的开合也极小,便是顾祯离她这样近,也听不太清什么。 他耐了性子,又问了一遍。 “我不喜欢。”她松开手,任由汤匙落入碗中,虽说说起来十分艰难,然等说话以后,神色却是蓦地一松。 顾祯怔在那,握着汤匙的手也倏地收紧,愣愣地问:“不喜欢吗?可每到冬日,你经常送梅花汤饼过来。” 她每每送吃食过来,有时说是给他做的,有时却不好意思说出口,改成做了些吃食,给他留了一份。在冬日里,这梅花汤饼便是送来最多的东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