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给顾祯做伴读的,亦有无数宗室,他既能做顾祯的左膀右臂,必然不是什么寻常温润皇子。 看了眼那影子,赵懿懿暗忖,他跟在顾祯身边久了,倒是将他那表面谦和的模样,学了个十足十的。 啧。 看了眼天色,赵懿懿估摸着往长陵的路途,便应道:“现在便去罢。” 长陵,便是淮安文宣侯夫妇合葬之地。 赵懿懿放下手中物什,与陆羡山致了声歉,便打算入内室装扮。 陆羡山适时起身告辞:“娘娘既要去看望赵阿翁,臣便先行告退了。”说着,他拱手起身,朝外行去。 走到门槛处,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见着皇后由宫侍搀扶着起身,仪态万方的转身入内室。 仅是一瞬,他又收回目光,阔步迈出了门槛。 “陆主簿。”燕王笑着唤了他一声,“犹记得上一回来长安,还是数年前的事,那时,还曾见过陆主簿。” 陆羡山轻轻颔首,声音依旧清润柔和:“大王风姿出众,兼之精通文韬武略,当年长安城,谁人不知大王的名号,下官又怎会忘怀。” 燕王眼眸微睐,倏地笑开:“陆主簿过誉了,我倒是记着陆主簿当年宴席上,投壶几番全壶、作诗屡屡夺魁的事,那才叫人难以忘怀。” 陆羡山但笑不语,神情依旧温和,更带了几分谦卑之意。 叫人无从挑剔。 “前年,陆主簿拟作张衡西京赋,一时轰动天下,不过月余的事,文章便已传至长安,人人竞相摘抄。若陆主簿这般,当真是年少英才啊!”燕王又说了句。 陆羡山这便知道,燕王这是将他查了个底朝天了。 他紧了紧手,神色未有丝毫变动。 燕王道:“陆主簿的文章,我亦曾拜读过,此番正好来了长安,倒是赶巧碰上。待改日,必来向陆主簿讨教一番。” 陆羡山拱了拱手,面上划过一抹无奈之色:“不过是拟古人而作,下官得此谬赞,也不过是一时运气好罢了。” 燕王视线在他身上逡巡片刻,正开口欲言之时,赵懿懿换了身素色棉麻衣物,戴了几根素银簪,从里侧走了出来。 见着俩人都立在门口,她不由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却不想,你们二人倒是在这儿聊开了。” 燕王斜眼看了看陆羡山,颔首道:“臣弟与陆主簿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赵懿懿走在最前边,陆羡山同燕王在后面不远不近跟着,及至到了一岔路口,陆羡山离去后,看着赵懿懿身影越来越远,燕王方问:“皇兄到哪儿了?” 侍从回道:“前几日传来的消息,陛下刚刚巡完常平仓,想来现在正在华阴附近。” 华阴? 燕王估算了下皇帝可能的行程,心中暗想着,这大概也快了。 缓步往前走着,他招了侍从近前,淡声吩咐道:“与皇兄说一声,我今早刚去巡视过,长安府兵一切如常,若是皇兄那边无变动,我即刻调兵往西北。” 调动府兵,当是紧急军情,容不得丝毫闪失与耽搁,那侍从也不敢耽误,急忙下去了。 ----- 一路上,顾祯刻意放缓了速度。 说是要巡视各处,然他心中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想要见她,又不敢让她见着自己。 怕惹了她心烦。 几处矛盾相交杂着,叫他竟生了些仿若近乡情怯的念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