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过透过树枝空隙,抬头向上望去,弯弯的下弦月,突破乌云出现在天边,蒙蒙月光照洒,头顶上空缓缓盘旋的两个小黑点无所遁形。 旷野寂静,四处无声。 反手从背后处理干透的箭壶中,拔出两支挑选过的完好竹箭。 嘴角扯出一丝刀刻般的弧度,常思过闪身出树下,弯弓搭箭斜向上空,一气呵成两箭衔尾射去,快得天空失去警惕的鸟雀没反应过来,便分别被射中肚腹和翅膀。 尖鸣着,鸟雀扑腾翅膀齐齐往地面掉落。 常思过走上前去,捡起穿插着巴掌大雀鸟的箭矢,捏死其中一只没射中要害还在挣扎的雀鸟,随手拔出丢弃树下,把箭头箭杆在枯草泥地上擦拭数下,稍弄干净血迹后,反手把箭矢又插回箭壶。 在河中被异蛇那一通偷袭绞杀,他满满一壶箭矢,只剩半数能用。 必须得节约着使用,后面的路还长呢。 又仔细检查一遍身上装备,常思过回头扫视几眼,然后稍弯腰,尽量挑选树木遮掩,或沟坎不平的阴影地,往东北方向快速奔去。 约半个时辰后,一头黑褐色皮毛的貂鼠,从枯黄草丛蹿出。 小兽停在树下,凑近僵硬的雀鸟尸体,伸出凸出的鼻头耸动嗅了嗅,又退后几步,回转身体,仰起毛茸茸的脑袋,朝夜空中发出尖细的“咯咯咯”怪叫声,很有规律,三声一歇,停顿极短,连续叫了四次。 很快,两个穿着黑色束身劲装连面孔也蒙住的人影出现。 一人从右边腰间鼓囊囊的袋子里,摸出一片鱼干,喂给跳到他肩膀上的小兽,摸着小兽光滑的背部皮毛,目光环视,警惕注意周遭动静。 另一人则蹲在树荫下,拨弄地上两头用来追踪的灰雀尸体,翻来复去查看,观察鸟腹到背部的贯穿伤,鲜血凝固程度,以及另外一只鸟雀被捏断脖子的力道。 良久之后,那人在树根附近,用手掌拨开一个泥坑,把两只灰雀掩埋其中。 站起身,掏出一张绢布,把弄得有些污迹的双手仔细擦拭干净,与同伴比划几个手势,又把绢布折叠收进袖袋,另一人郑重点点头,口中发出两声“吱吱”。 貂鼠用舌头舔干净嘴角留下的鱼干碎片,纵身跳到地面,往东北方向奔去。 小小的黑影,在树荫下、草丛里时隐时现。 尾随其后的两人,身影飘忽,缀在小兽后面百十丈外,不远不近跟着。 两人之间没有只言片语的交流,便这样沉默一路,最多摆弄两下手势。 而在两人身后更远处三里外,另有诡秘身影若隐若现。 貂鼠一会儿东去,一会改往东北,不停变换方向。 显然其追踪的对象经常变动去向。 每跑得十数里,貂鼠都会回头怪叫三声,潜过三条大小江河,又往河对岸下游寻找十数里,才重新觅着味儿转向北方,回头叫几声,紧追不舍。 弦月南移,在远山憧憧约约可见时候,小兽追上一条夜行的孤独身影。 常思过警惕回头,见是一头黑褐色貂鼠,浑身湿漉漉的,在五丈外,仰头冲他发出“咯咯咯”的怪叫声,随即小兽蹿进田垄边的树林里,又发出类似笑声的怪叫,等一会,再出现在他前方发出叫声。 月亮钻进乌黑的云层,只剩微弱天光,天地变得昏暗。 常思过眉头微蹙,这头小兽的作死表现太奇怪了? 就像是与他有仇一样。 他经过旷野平原,穿行林子荒坡,虽然是冬季,也惊起过不少觅食的野兔、黄鼠狼、田鼠等野物,还是头一遭碰到如此咄咄怪事。 随即他回头看到两道黑影一左一右,往他这边飘行。 他行走在一条小小的田垄上,那两人踩着冬麦地,听得貂鼠还在“咯咯咯”怪叫,同时拔出腰间细长的剑器,很干脆地表明敌意,脚下加快速度,一言不发奔来。 还真是冲着他来的,常思过拔出箭矢在手,两个纵跃,抢进右边的树林子。 那条叫得瘆人的貂鼠,原来是头带路兽。 他还特意涉水那么长的距离,就是防着被犬类嗅着气味一路追踪,没想到还是给找上,那头貂鼠很不简单,或许是变异的异兽? 来的两人浑身上下裹得严实,连头发都用黑色布条缠住,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