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我忘了前明河今儿个还要送菜呢,可不能再待。” 惊得大家赶紧告辞,一家有好几张嘴等着吃饭,活计不能落下。 晏桑枝让他们慢点走,片刻院子便空了下来,只剩曹木工和他妻子。 “阿叔,你让嫂子坐在这里,我让我家麦冬和麦芽给你看着。你先和我去看看那药房要如何修。” 她边说边往里头走,曹木工匆匆应下,交代一声就拎着做活的木箱赶紧跟上。 药房在厅堂的边上,离院子很近,方便乡邻看病。 曹木工从进门前便放下东西打量,左摸摸右瞧瞧,连窗棂的边角都不放过。在心里大概估摸后,才开口道:“光修药房得花上十五日,小娘子你看,这一排的窗户能用得不多,要全拆下来重新装好。这长桌还好,只是药柜所需时日多,很多的药格要做过。” 晏桑枝并不在意时日,她关心的是木头,“阿叔,要是我想将整间宅院翻新,需要多少木头?” “木头,”曹木工沉吟,“百来根差不多。木价不菲,便是最便宜的杉木一根也要百文。” 百文一根,晏桑枝手里满打满算能用的也只有八贯,再加上瓦要换。不仅不够还要填补上不少。 她面色犯难,曹木工为人虽憨厚,可也不傻,他压低声音,“不一定非得去买整根好的,有些“烂木头”价钱便宜。甚至,还可以去山里砍些,砍几根没人会说嘴的。” 晏桑枝听了这番话,抬起头看后院,她知晓那里能通荒山,可这几日腾不开手。她又抬头去看屋顶,药房的上头也掉了不少瓦,近日阴晴不定,只怕迟早要下雨。 “小娘子你愁这瓦不成?你今儿个既雇了我老曹,又给我家婆娘看病。我除了做活也没别的好给的,可这瓦我还是有点门路。东城边上有个瓦工巷,里面俱是做瓦器的,我认识一人,瓦片做得好,卖价也便宜,只是他脾气不成。” 曹木工一气说了许多,最后道:“小娘子若是想要,我现下就可带你去看看。” 左右他也要回去拿根木头过来先,不然今日的活计也无法做。 “成,阿叔我跟你走一趟。” 晏桑枝之前跟陈嫂子打听过,她只对管家的东西价熟,瓦片要她说出个好歹来还真不知道。 眼下有人肯带路,她自然求之不得。曹木工有些不太放心妻子,“不如顺道把我家婆娘带回去,家里也有人照应。” “成,那些面记得带上。” 晏桑枝让麦芽去拿面,曹木工把曹氏背起来往外走,虽不知道晏桑枝能不能医好,可他心里多了份指望。 死马当活马医,万一就好了呢。 他心里这般想着,出门后将曹氏放到板车上,下面垫了层褥子。 晏桑枝跟在后面,瞧到曹氏怔然望天,任人摆动像个木偶一般。 哪怕些微的表情都没有,不完全像中风,她暗自思忖,一路牵着麦芽,一边时不时瞧她一眼。 曹木工的家住在东城巷边上的木头巷里,这里的屋子大多做工精细,俱有小楼。锯木头的响声此起彼伏,她能看见曹氏听见这声响,眼皮明显动了下,眉头往中间聚拢。 害怕锯木声。 有心事的病最难医了,晏桑枝叹气,已经开始治了,又不能不医。 她看曹木工将板车停在一处小院前,他才喊了一声,便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娘子过来开门。 她垂头,声音很低,“爹,娘,你们回来了。” “阿春,你去泡点茶,小娘子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喝杯茶再过去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