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身躲得更深。 巷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树身极粗,他躲进那个角落。 安静一会儿,探出头,就看她蹲在巷口,外面都看不见的位置正对着墙面捂着脸哭。 除了最开始他听到的那下,后来只是无声啜泣。 听得人心里难受,他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这一天直到女孩离开,燕冽都没从树后出来。 他仰头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冠望着渐渐升起的太阳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等他转身离开时,去的却是工地那个方向。 又过了两天,燕冽休息。 他去市场买了一套纯棉的t恤裤子,又买了一件白衬衫,花了大一百。 等他把劣质的军训服换下去时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这破衣服根本不吸汗,跟穿着移动的汗蒸房似的。 好几次都要把他热中暑了。 现在他手里还剩一千块钱,他准备把钱先还了去。 这回可别遇到什么尴尬的场面了,他想。 今天运气很好。 以他的观察,今天没有人调戏女孩,她也没哭。 燕冽松口气。 等烧烤摊收摊时走过去,站在她能看到的地方对她摆摆手。 她周围几个年轻的服务生都愣住了,凑到一起交头接耳。 女孩跑过来,见到他似乎很惊喜,抿唇朝他笑。 不知怎的,他又想到前日她开闸放水没有尽头的眼泪。 于是他也僵硬地回以微笑。 他把钱递给她。 女孩垂眼,然后又快速抬头看他,紧接着说句等一下转身就跑开了。 再回来时手上拿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箱。 她在他面前站定,打量两眼又拽他到一旁路边坐下。 之后她才讶异看他一眼,“你这个手都感染了,不疼吗?” 燕冽这才低头,翻过手掌看她打开一瓶药,娴熟地将深色药液倒在棉花团上,然后摁在他手背各个骨节的伤口上。 他浅浅皱眉。 这都是搬砖的时候无意弄伤的,一天天累得跟死狗一样,他也没精力去管。 柔软的棉花蘸着微凉的液体贴在火烧火燎的手背。 燕冽垂眼看着她白皙的侧脸,半晌,在她抬眼看过来时不经意错开。 “这个药你拿着,还有别的伤口记得涂。” “还得吃消炎药。” “消炎药你知道吗?头孢、罗红霉素都可以。你去药店问问。” 她似乎把他当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事无巨细地嘱咐他。 燕冽想笑,他似乎比她大。 身后有声响,最后一张桌子已经被收起来。 她收回眼,又看他,“我先回去了,记得上药。” 说着像悦动的小鸟,拍着翅膀飞走了。 盛夏炎热,深夜难得晚风凉爽,困顿之下燕冽不想动。 “小娃真嫩,不知道睡起来啥滋味?” 咔嗒。 打火机的声响。 墙角的另一边有人说话。 “听老板娘说她才十七,嘶。之后她得回去上学呢。” “整一个整一个,干净的学生妹,咱俩打个配合啊?这么大,来点甜言蜜语就得懵了。” 燕冽缓缓睁开眼。 漆黑的眼眸闪过暗光。 才十七啊,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小。 他缓缓起身,看一眼脚边的白色药箱,绕过墙角。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