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后神色就变得烦躁起来,仿佛压着什么心事,还将他斥退,自己沉着脸去了梅园。 而仆役也肯定地说,当时梅园里并无其他人。 案件陷入了僵局,官府想将此案判定为过路强人所为。桃夏生觉得没这么简单,他其实观察到了一处不对劲——几人看到乌骏山人身形摇晃时,地上是真的“干干净净”,连一点血都没有。 被刺中心口、血流如注,连后来的蓝衣客人身上都被血染透了。这种情况,血都没有滴在雪地里吗? 若说血流的慢,那也有可能……只是……他心中似乎有什么思路要成型,可还差临门一脚,想不分明。 狄肃也跟着苦思冥想。 “这画可惜了,留了血点了,哎!”桃夏生的朋友最心大,这时候还在心疼从梅园里抢救出来的画。 桃夏生随意瞟了一眼,道:“这肯定不是刚刚留下来的血。观其色泽,应是先前就有的一处陈年血迹。” 话音刚落,他便一愣,脑中有电光闪过——陈血和新血,说白了就是个先后顺序的问题。那这个案子为何不行?! 山人先前脚边没有血,那是不是可以假定,血是后来才有的? 只要在他倒下时用匕首刺进他的心口,就能做到! “啊!”狄肃一拍大腿,面露愕然。 竟然是这样! 这样一来,凶手呼之欲出了。桃夏生急不可待,再度去到乌骏山人的尸身旁,要求有经验的杵作来验探。 原先,这种被匕首杀死的尸身是不会有人要求解剖的,毕竟人们的观念里要尽量保证尸首完整,死因已知就不该干扰亡魂。 但架不住桃夏生要求,力排众议,杵作照做,结果令人吃惊。 ——乌骏山人的胃中有迷药! 凶手正是那名蓝衣客人,他故意坐在乌骏山人身旁,就是为了给乌骏山人下迷药;而后,把握好时间,在他身形摇晃、即将倒地时冲上去捅入匕首,迷药的效力也会让山人口舌笨拙、说不出话,便无法指认真凶,只能含恨而死。 狄肃大夏天的,背后生出一丝凉意。她没想到凶手有这么大胆,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行凶! 随之又起了好奇心,蓝衣客人为何要这么做? 蓝衣客人见暴露,面色数变,便也干脆承认了。 原来,他是乌骏山人最大的买主,便与之交好,能够出入其家中。谁知偶然一次,他撞破了那些画作的作画现场——它们竟是乌骏山人的妻子画的,而不是山人画的! 当天,二人就爆发了冲突,蓝衣无法相信自己最喜爱的“画家”竟是这种人,更不能相信乌骏山人居然要他帮忙隐瞒。 蓝衣的确想过要周转画作,但若真相传出去,短时间内能卖出价吗?最雪上加霜的是,他还被诊出了重病,时日无多。 他回到家中,忍一时越想越气,想趁自己还没病倒杀之泄愤,弄了这么一个法子。 乌骏山人中途会离席,也是他的原因。他低声与其说要趁宴饮期间去梅园“商量商量”,约定了时间。山人有把柄在他手上,不得不同意。 狄肃看到这背后隐情,不由惊呼,最错愕的是“乌骏山人造假”这一反转。 她合上书卷,咕哝道:“这回死的也是个作恶之人……” 本案的手法在《桃源公案》里是最简单的一个,只要想到了迷药,就不难推理了。但却竟是实际操作性最强的一个。越多的布置也越容易动手脚,但简单的却便于凶手把控环节。 看了第六案的读者们都不禁想,就延续这个思路,如果做得更隐蔽些,把迷药替换成无色无味不留痕迹的,那岂不是死无对证? 先前雪地里干干净净又怎样?仅凭这个,凶手不会承认。 除此之外,这回的凶手动机也很有意思。有些读者直呼可惜,翡不琢竟没有详写那位山人妻子,如果提前将造假一事揭露出来,还可以扰乱视听,在前期将凶手的疑点放到妻子身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