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天色大亮。 许久,他才从洞里爬出来。 镜头跟随他的视线,从山丘上俯视被风雨摧残过后一片狼藉的快乐家园。 远处东边泡在泥水里的是鱼干,被风卷到西边土丘上的是他的虫肉干,前面低洼处在红泥里露出几瓣碎片的是他的酱罐子。 为了捕捞那些鱼,他磨破手指才揉搓出草绳编织渔网,忍受严寒冰冻站在永夜区边缘的浅海区。草绳韧性太差,用三四次就会断掉,又要重新搓草绳补上。 虫族凶猛强悍,外壳坚硬,只有发情时公虫为了争夺□□权打架死伤无数的时候,他才敢跑出去捡尸。这些虫族生命力顽强,有时候几天躺在那里不动,还会突然诈尸给男主角捅一刀。他之前烤虫肉时总是吐槽自己为口吃的,连命都不要了。 那罐黄豆酱是他从当初星舰上带下来的一把黄豆,从种豆子开始一步一步制成的,折腾几个月只做出了一小罐,味道特别的鲜。他每次烧烤的时候都只舍得用刷子蘸一点点抹上去。 环顾四周,还有更多已经寻不到踪迹的…… 甚至连随身携带的小刀也不知道在刚才的慌乱中丢到哪里了。 现在。 他身上只剩下一个破旧背包。 就是当初他从星舰上下来时背着的那个。 一切仿佛随着这场风暴又回到了他刚来到这颗星球时的起点。 镜头里,男主角脚下是泥泞的红土地,身后是风停雨歇之后漫天灿烂的金霞和半轮红日。周围一片寂静。 他总是明亮的眼神也暗淡下来。 良久。 他赤脚向前走了一步。 察觉到脚下触感不对,他茫然地抬起脚,泥土里露出半只陶碗。 “你还在啊,小花。” 男主角蹲下把小花挖出来,捧在手心里站起来。 这只陶碗是那批烧制的陶器里唯一成功没有碎裂的小陶碗,是个特别幸运的小孩,被他起名叫“小花”。每次用这个碗吃饭时,他还会认真地特意给小花提前打招呼,说声“我要吃饭啦,今天也要辛苦小花了”。 它对寂寞的男主角来说,就像是朋友一样的存在。 “我们小花还挺厉害的,” 男主角想要用手抹去碗上的泥土,却怎么也抹不干净。就好像是再也回不去的一切。 “怎么擦不干净呢?” “怎么可能擦不干净呢?” 他呢喃几句,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一脚深一脚浅地朝抱着碗向远方走去,“我去用海水把你洗干净。以后我们俩还一起吃饭。” 他坚定地向前走,嘴角倔强地抿起来。刚开始还慢吞吞的,后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跑步姿势还是那么怪异别扭,就像是刚被人从地里挖出来组装拼接的骷髅在朝着天边狂奔。 镜头升高拉远,起伏的暗红色土丘和被染红的天空几乎融为一体。他的身影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然后消失在天地相接处。 …… “卡!” 包晚晚高喊一声。 她兴奋地握拳:这场戏有了! 但也许是因为离得太远没听见,也许是还沉浸在情绪里。远处奥尔丁顿那个小黑点还在快速的移动。 她愣了一下。 他的经纪人豪斯忍不住开始大喊:“奥尔,结束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