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便是谢沉渊三人这些天得到的消息。 桌上的红泥小火炉煨着一壶酒,旁边摆着几盘果干瓜子,不大的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酒香,配合着楼下传来的丝竹琴声,醺人欲醉。 谢沉渊浅饮了一口,放下酒杯。 沈纵立刻把在窗台上玩的芝芝抱下来放在凳子上,随手拿了一块蜜干塞进小家伙的嘴巴里,眼角余光偷偷看了一眼谢沉渊。 谢沉渊有所觉,抬眸和沈纵对视了个正着。 沈纵挪了挪身体往谢沉渊这边凑了凑:沉渊。 谢沉渊应了一声。 沉渊,你心情不好啊?沈纵双臂搭在桌上,头枕在上面,看向沉默不语的谢沉渊。 自从进了紫靖城,沉渊就再也笑过,一张脸恢复成了初次见面的时候,清冷冷的。 谢沉渊看向沈纵,见青年眼含担忧,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还好。他望着沐浴在朝阳里的沈纵,只是再次揉了揉他的头发。 难道他要和阿纵说,这座紫靖城充满了令他无法忍受的污臭,王城就像是一块腐烂到了极致的烂肉,居住在里面的魑魅魍魉纷纷啃食而上,常人看不见魔气盘亘在王城上空,似一个漩涡,浓郁的血腥气冲天而起,直达云霄。 谢沉渊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 紫靖城仿佛变成了一个孕育着万魔的巢穴。 而奠基巢穴的就是无数凡人的鲜血生命。 恍惚间,谢沉渊忽然想起了师尊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大道之道,当无愧于心。 他为修者,做到了这一点。 如今他为魔修,亦当也要如从前一般。 斩妖除魔,是吾辈己任。 沈纵见沉渊一直不说话,挠了挠脸颊,心里有点沮丧。 沉渊什么都好,就是什么事都喜欢埋在心底。 入夜。 芝芝躺在客栈的床上睡的正香。 谢沉渊换了一身黑衣,蒙好面巾,拿起黑水剑悄悄出了门。 白日他一直在观察问天监,发现与前几日相比,人员流动忽然多了起来。 事不宜迟,他决定今晚夜探问天监。 悄无声息的出了客栈,谢沉渊屏息夜行来到了问天监。 跃过大门落至府内。 问天监的侍卫虽然紧密巡逻着,但也不过是凡人之躯,谢沉渊有心隐藏,那些侍卫根本发现不了他。 此刻已是深夜,问天监的后院却是灯火通明,侍女端着餐食,鱼贯而入到锁秋院。 深冬夜晚,食物的香气飘溢。 谢沉渊耐心的在假山暗处等候。 子时。 锁秋院的大门被打开。 一蓝袍道人率先出来。 道人面容普通,拿着一根拂尘,双目炯炯有神,唯独道袍被他穿的凌乱不堪,似是不想打理胡乱披了一件,他光脚走出来,往后招了招手:快一点,王等不及了。 谢沉渊双目微眯。 继而出来的是个熟悉的面孔。 大雪龙骑的铁面人。 严兆摘下铁面具,深呼吸了一口寒气,手往前招了招。 金盔铁甲的官兵压着一群人从锁秋院井然有序的出来了,每个人的嘴巴里都被塞了口布,妇人老人青壮年幼孩,他们一个个和初次相比胖了不少,个个脸色红润,神情却充满了不安惶恐,抖着身体如鹌鹑一般。 谢沉渊细数了一下,约莫数百人。 他猜的不错,五艘官船至少有上千人,他们这些人应该是一批一批的进去。 谢沉渊缀在后面,他目力极好,看见了那位叫王大多的村民。 王大多的身形倒是没有太大变化,他戴着镣铐,脚步沉重的走在后方,谢沉渊留意到他的镣铐比一般的要大很多。 一行人从偏门出发,明明是深夜,王宫揽月阁的鲛珠在此刻比月辉更亮,像是一个触手可及的月亮,悬挂在王宫之上。 镣铐哗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了起来,一个个人的影子倒映在月光与鲛珠之下,从短到长又从长到短,距离王宫越来越近。 看守的官兵们心中微松。 就在此时,王大多突然大力撞向旁边的官兵,出其不意之下居然被他撞了一个口,转身就逃。 人群瞬间躁动起来。 快,抓住他!蓝袍道人一撩衣摆,急急喝道:一个人也不能少! 官兵迅速行动起来往王大多的方向跑去。 严兆抹了把脸没有说话。 严大人,你此时不去逮人在这做什么?蓝袍道人阴恻恻的看向身边的大雪龙骑卫:莫不是故意放那人走的。 当然不是,三圣道长,下官只是为了保护大人您,不好走远。严兆低下头。 我可不要你保护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