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看护来闻家并没有太长的时间,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雇主居然会是这样的脾气,脸上顿时流露出难掩的错愕。舒夜阑和闻嘉采倒是对此习以为常,同样没有跟着看护过去, 而是直接跟着闻越前往了祠堂。 摸香,在跳跃的芯焰中点燃,闻越熟练地阖目静拜,随后将香插在了香炉内。 四周非常安静,舒夜阑和闻嘉采重复着他的动作,没有半点声响。 没过多久,老太太气急败坏而来,当场就准备发脾气,可见到眼前这种景象,怄火半天最终还是没能出口,只能等他们拜完出来的时候,这才沉沉地冷笑了声,道:活人都没安排明白,就忙着安排死人了。 她的头发全白,但是却打理得一丝不苟,就连衣服与仪态都还似保持着端庄与冷酷。唯独开口时,语气里是丝毫掩饰不住的讽意。 说来倒也正常,闻越的这位祖母在年轻的时候就爱弄权术,最为血雨腥风的时候甚至差点叫闻家改姓,也好在是年轻力壮的那些闻家人死得早,她处心积虑大半辈子落了空,现在还落得这个下场,哪儿能不心怀怨气。 但是很显然,闻越今天晚上压根就不是为她而来,随手捻了下指腹的香灰,漫不经心地道:我对闻家的人向来一视同仁,等你上了牌,也没什么不能安排的。 室内蓦地一静。 舒夜阑和闻嘉采心惊肉跳,压根就不敢去看曾祖母的脸色,在这样的一片死寂里面硬着头皮把香插好,急急忙忙就退了出去。 等关上门的时候,他们好似还听到闻越淡然侧目,紧接着就道:怎么,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的吗? 舒夜阑和闻嘉采登时背脊发寒! 等猫着腰到了院子,离两人的距离都非常远了,闻嘉采才像是惊魂甫定般拉着舒夜阑道:我就知道,小叔他不是突发奇想才回老家的! 舒夜阑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就在刚刚离开医院的时候,他也亲自去询问过贺二他到底是怎么招惹闻嘉采的。对方一开始还因为受此大辱而勃然狂怒,在自己刚进去的时候骂得毫无休止,可纨绔究竟只是纨绔,舒夜阑稍微用点手段,没花什么力气,对方就全都说了。 两周以前,亦是在一场聚会中,贺二大肆讽刺讽刺舒夜阑毫不顶用,是难担闻家大任的废物,这倒无所谓,对此舒夜阑心底早就清楚。 可随后他就说到整个闻家。 舒夜阑听说过贺家当年是怎么跟自己祖母那辈的人合作掀起风浪,随后又是如何被一步步打压到现在这种地步的,贺二固然只是道听途说,愚蠢自大到酒桌上扯嘴皮子威风罢了,但是不得不说,贺家对于闻家的情况还是知道那么点的。 曾祖母年纪也大了。沉默片刻,舒夜阑忽的道:说是每天早上都能去葡萄园散步,但也不过是最近的事情,也不知道病情什么时候就会复发。 闻嘉采: 他张了张口,本来想要说什么,但好像觉得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他知道舒夜阑指的是什么。 都说闻家何其可怕,不论在谁的口中都是无情残暴的野兽,过处寸草不生,令人肝胆俱寒归终结底,竟也不过是稀稀落落,最后只留下伶仃这么几个相依为命而已。 所以才说啊,对方其实也没有说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