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谢谢主任。”陶希洪点头。 许江同正在看监控,听到他们对话,不由得皱起眉头。不知为何,他在宋老师的话里听出了施舍的语气,陶希洪也没有反驳,默认了自己的处境。 这和他印象里自信、稳重的男生迥然不同。 不过他没有多言,安静地注视着屏幕。每个自习室门口都有摄像头,垃圾桶也放在旁边,可以清楚地看到同学们的进出情况。但晚自修的下课铃打响后,管理员就过来关灯了,画质瞬间降低了许多。 许江同轻轻啧了声,很快就看到陶希洪走出来——因为他的身材高大,辨识度很高。和他的描述一致,陶希洪确实往垃圾桶里扔了几张纸。 刚闭馆的几分钟,是图书馆人流量最大的时段,许江同觉得他会利用这个优势混在人群中。 期间有很多学生扔垃圾,基本上都是饮料瓶和草稿纸。大约一分钟后,走过来一个男生,往里面扔了几个纸团。似乎是发现了问题,他在垃圾桶边上逗留片刻,随后伸手在里面翻了几下,取出一叠废纸,扬长而去。 许江同立刻暂停画面,仔细比对了陶希洪的“小抄”,纸的颜色、大小和墨水痕迹都能对上。 “应该就是他。” 但监控室内,三人并没有因此如释重负。这个男生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全程没有看摄像头,显然是有备而来。 “神经病。”陶希洪小声骂了句脏话。 宋主任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陶希洪,你认识他吗?” 图片看不清人脸,陶希洪不想随口诬陷别人,揉了揉眉心说:“可能是孙然吧。我拿到笃行奖学金后他一直不服气,暗地里阴阳怪气,都传到我这边来了。” 笃行奖学金是校内的最高荣誉,基本上只颁给专业前二。陶希洪本来不抱希望,但为了5千元奖学金,还是报名参加了答辩。没想到因为临场表现出色,综合得分超过了第二名的孙然。 “我记得那场答辩,最后的提问环节你回答得非常出色。”宋老师肯定地拍了拍他,“可惜监控没拍到正脸……” 趁他们讨论的间隙,许江同已经以垃圾桶为参照物,测出了他的身体数据:“身高1米76到1米8之间,肩宽44厘米,体型偏瘦,应该没有健身习惯。” 说完,他又扬起手里的纸:“在供暖的室温下,这种固体胶水大约两小时干透。按照这个思路,我回看了下午一点教学楼附近的监控,拍到了他的侧脸。” 照片上的男生穿戴和昨天一样,虽然遮住了大半张脸,依然可以看出侧脸的轮廓:黑框眼镜,塌鼻梁,下巴比较短。 许江同又把监控调到13:02,只见他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教室,四下看了一圈,从靠门的桌子开始数了两遍,走到窗边的位置,把书包搁在桌上,拿了一张写满字的纸。 后续发展和许江同的猜测完全吻合。 宋主任的脸彻底黑透,指着屏幕朗声道:“太过分了,这种性质如此恶劣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我们学院里!” “其实他的手法并不高明,不过是利用了人的思维惯性。”许江同淡淡总结了一句。 宋老师看了眼时间:“趁考试还没结束,我们去把孙然找过来。” “好,那我来打印照片。”许江同说完拍了下陶希洪,“你留下来陪我吧。” 看着照片从打印机里吐出来,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陶希洪避开保安的视线,悄悄握住了许江同的手腕:“谢谢你,小江老师。还好今天遇到的是你……你的谈判能力真的很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说服所有人帮我查监控。” 许江同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这没什么。” 教师并不只是站在讲台上传授知识的职业,换做别人他也会这样做。但当陶希洪身陷泥淖、苦苦挣扎时,许江同还是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是偏向他的。 这种情感非常复杂——无助、脆弱,又坚韧,明明如此绝望,又克制得恰到好处。 不过说服那个女老师,确实费了不少精力。想到这儿,许江同疲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