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砸得车顶噼里啪啦的。 夏天的暴雨就是这样,来之前闷热得透不过气,来时凶猛热烈,气势汹汹,几秒工夫, 劈头盖脸地将人浇成落汤鸡。 曲懿从车上下来,视线的另一边,层层叠叠的雨幕中,温北砚笔挺地站在喷泉前, 衬衫严丝合缝地贴在身上, 宽肩窄腰, 腹肌平坦。 她微怔。 风很大,雨水落下的路径被吹弯了些,有几滴斜斜地打在她裸露的手臂上,小腿也溅上些泥水。 曲懿讨厌这种黏糊的触感,可当她看见他被浸湿的衬衣后,所有的抱怨卡在嗓子眼——她没有资格当着在暴雨里淋得全身湿透的他抱怨什么。 曲懿快步拉进同他的距离,把伞支到他头顶,又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他的脸,沉默无言的氛围里,只有车辆路过水洼溅起的水声,她觉得这会应该说些什么。 于是她问:“你在这站了多久?” 他不答。 “一直在这等着是吗?” 看到他身上细细密密的水珠,她意识到自己又问了一个愚蠢又多余的问题。 “你是傻子吗?” 他终于开口,“约好的地方就是这。” 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她的心跳短暂地失去平稳的节奏,手顿在半空,片刻别开眼,瓮声瓮气地说:“要是有下次,你别等了。” 话虽这么说,但她知道,不管她会不会来,只要她承诺过,或许只是随口一提,他也会将此奉为教条。 他对她,永远怀有一种期待,哪怕他知道她永远满足不了这样的期待。 …… 曲懿收回翻涌的思绪,用硬邦邦的语气说:“送你回家。” “家里没有人,小景要跟懿懿一起。”盛景跟在身后,语速飞快地说。 曲懿回头。 树影斑驳,在白皙的脸上落下点状的碎光,盛景漂亮的眼睛柔软又无害,看得她一阵心软,不自觉拖慢了脚步,勉为其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然后别别扭扭地说:“不过说好,就半天时间,晚上送你回自己家。” 盛景重重点头,笑弯了眼睛,他的瞳色像温北砚,眼形却酷似曲懿,笑起来像月牙。 回到酒店,曲懿才想起自己有正事没做。 这算什么?东西没收拾,反而还带回来一个爱闹腾的小屁孩。 好像也不闹腾。 盛景独自找了个角落坐下,抱住膝盖缩成一团,像空气一样,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即便如此,看上去还是和周围格格不入。 曲懿头疼地捏捏眉心,使唤大壮,“去给他买几套乐高,记住要高阶版的。” 大壮视线跟着扫过去,盛景还耷拉着脑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阶版的?给他?”不可置信的语气。 曲懿点头,大壮走后,她拿出手机订餐,选了中餐,特别备注“不要葱姜蒜”。 餐送上楼不久,大壮提着两盒乐高回来。 盛景不会用筷子,两根木棒在他手上凹出了奇形怪状的姿态,筷子头贴着一起,腿脚叉得很开。 曲懿递过去一个银勺:“自己用勺子吃。” 盛景点头,动作熟练多了,大壮诧异地看了曲懿一眼,她这人有洁癖,尤其在饮食方面,要求特别多,要是一群人围在一起吃火锅,必须得用公筷,吃饭前要拿纸巾把桌子、碗筷反复擦上几遍。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