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个人!” 眼看着江槿月和他约好的一个时辰这么快就到了,可如今不仅无间地狱里暂无动静,她那边更是怎么喊都没有半点回音,判官心里其实比谁都急。 那可不,帝君一旦冲出无间地狱,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幽冥界。届时,这些个神君一看情势不对,没准拍拍屁股就跑了,他一个人对上帝君,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故而,判官本就想得心烦意乱,谁知这群没点眼力见的神仙们还自顾自地唠叨起来了—— “眼下局势尚不明朗,咱们与帝……魔头尚且不知彼此实力,实在是谁先动手谁吃亏啊。” “要我看,咱们就往这儿一站,都把脊背挺直些!让魔头以为咱们是深藏不露,也好断了他的念想,叫他不战而败。” “妙哉妙哉!那等到魔头与恶鬼冲出地狱,咱们谁也不能退后半步!否则岂非暴露实力?” 看不出来,天界这群神仙别的本事没有,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而且人人都显得格外惜命。 他们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回到了脸色铁青的判官头上:“话说回来,判官大人啊,你们地府其余的几位判官去哪儿了?怎么连鬼差都只来了这么几个?” 这位神君话音刚落,就明显感觉到周遭变得阴冷了许多,顿时噤了声。判官的脸色一沉,语气寡淡:“前两日,大部分鬼差都被那个臭小子给调走了。哼!把地府交给他们两个,早晚得乱套。” 众神君一听就明白了他口中的“臭小子”是谁,也听出了他言语中的不满与怨气,明眼人没再往下问。 唯有一个仿佛没长脑子的小神官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问道:“那其他判官都去哪儿了?” “……哼!”回答他的是一声更为阴沉的冷哼,判官双眼微眯,冷冷道,“诸位是忘了千年前那场大战了?既是三界共同御敌,我幽冥界岂有偏安一隅之理?” “啊!难道他们都已经……”众神君不免听得垂首哀叹,满眼都是悲悯与同情。 资历老些的神君们不免暗暗回想过去,他们犹记得当年难得有机会与幽冥界的人碰上一面,那几位判官个个都是横着走的,看着实力强劲、不苟言笑。 想不到,他们竟也全数折损在了那场浩劫中。 “是啊,尊主把帝君打入地狱时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幽冥界地动山摇时他们不慎受了点轻伤。”判官面无表情瞥地了神君们一眼,径自说道,“已经借此由头闭关休养千年了。” 众神君:“……” 什么“轻伤”需要闭关千年?他们真的是在休养,而不是在趁机偷懒睡大觉吗? 正当他们不知如何接话之际,天空中晦暗的血月忽地变得辉煌绚烂,缄默无声地将整片天空染得流光溢彩。 一众神君们登时被一股浓郁到极致的、哀怨不祥的气息团团包裹住,宛如坠入密不透风的深渊,险些当场窒息而亡。 幸而,这般异象只维系了不过转瞬光景,很快整个地府又恢复如常,仿佛方才那怪象不过是他们的幻觉。 可惜,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再说上几句调节氛围的话,所有人都听到脚下传来一阵怪声:“咕噜噜……” 这声音如同锅中水沸,又犹如流水入耳,慢慢变得越来越清晰,也离他们越来越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逆流而上,即将冲破桎梏,自他们脚下破土而出。 深知脚下便是血海的判官神色一凝,赶忙凌空而起,对不知所措的众神君们高声呼喊:“有东西来了!快闪开啊!都还愣着干什么?” 听他这么说,神君们立马手忙脚乱地掐诀念咒,争先恐后地飞至半空中,远远望向怪声的源头,脸色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直至地底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在众神或惊恐或狐疑的目光注视下,方才他们立过的土地上突然生出一条裂隙,如沉睡的恶鬼微睁眼眸。 阵阵黑雾自裂隙中漫溢而出,他们还能听到些不甚分明的鬼哭狼嚎声。这声响纷乱刺耳,哭声被无数负面情绪所充斥,甚至能影响到他们的心神。 伴随着阵阵不绝入耳的怪声,一团紫黑色的人形浓雾率先自裂隙中一跃而出。 它旁若无人地舒展双臂,喑哑笑声中满是嘲讽意味,看着托着法器、只敢躲得老远观望的众神,不屑地笑了:“蝼蚁们,想不到时隔千年了,你们还是这般无用啊。” 浓雾自顾自地对他们大加贬斥时,又有许多长得奇形怪状的恶鬼一个接一个钻出裂缝。 有的失了十指,双手血肉模糊;有的满身插满利刃,却兀自哈哈大笑;有的浑身焦黑,像受了千年火刑。 无论是何等样貌,恶鬼们均目光贪婪而肆意地四下张望着,准备好好享受来之不易的自由——比如先杀几个高高在上的神明玩玩。 造孽啊,魔头还真带着恶鬼冲出无间地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