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一种人,是到死都要将一切过错推到别人头上的。江槿月望着陈越涨得通红的脸,忽然明白了为何城中富商那么多,江乘清偏偏与他交好,显然是因为他们堪称一丘之貉嘛。 沈长明不屑地笑道:“若非你造孽在先,人家怎会寻死?既然你毫无悔意,也不必麻烦府尹开堂审理了,我这就将你砍了,以儆效尤。”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如此果决,连江槿月都愣了愣,方才还叽叽喳喳的百姓们都没了声响,直勾勾地望着这位把砍头说得像吃饭一样轻松的怀王。 怎么回事,这好像和传闻中的怀王不太一样啊! 陈越也没料到他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开杀戒,再一看他带了不少侍卫,显然是有备而来,只得疯了似地磕头。可他头都磕破了,嗓子也喊哑了,沈长明眼中仍没有丝毫犹豫,只冷冰冰地抬手示意侍卫将他拖出去。 沉默片刻,江槿月瞥了一眼几乎昏死过去的陈越,压低声音劝道:“王爷,我们何须落人口实呢?不如把他带回去拷问一番,再送去府衙也不迟。事情已经闹大,府尹也不敢草草结案的。” 她的想法与自己的不谋而合,有她开口“求情”,倒也顺理成章。沈长明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冰冷的眼神也柔和了些许。 见他神色有所缓和,陈越总算看到了希望。他正要爬到江槿月面前道谢,就见沈长明上前一步挡住了去路,眯起眼睛笑道:“江姑娘想留你一条贱命,那……希望陈老爷别让本王失望。” “是!草民一定知无不言!多谢王爷!多谢姑娘!”陈越抹了把泪,眼中满是感激。 沈长明背过身冲她笑了笑,眼中有些许赞赏之意。江槿月歪了歪头,心道不就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嘛,这个我熟! 两个人都懒得再看糟老头子哭天抢地,沈长明朝侍卫们吩咐道:“你们三个留在这里挖井,仔细些。你们两个送江姑娘回府,不得有误。其余人带上这个老东西,我们走。”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日之事多谢王爷了。”江槿月说罢,二人互相点头示意后,她便带着两个侍卫转身而去。 踏出陈府时,江槿月回头与呆立在井边的陶绫对视一眼,她张了张口,无声地说道:“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 她说得很慢,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陶绫似是看懂了,眼中渗出了两行泪水,冲她遥遥行了个大礼。 江槿月知道陶绫心中定有怨恨,但江槿月更希望她能安心入轮回,希望她来世顺遂,也希望有朝一日,她与德元还能重逢。 至于替她讨回公道,那是活人该做的事。 此间事了,好在有沈长明帮忙,否则她就只能半夜偷偷来挖井了,要是被逮个正着,明日百姓们可就有新笑料了。江槿月长出一口气,心道希望今夜能睡个好觉。 城东江府,亥时六刻。 今夜无风,一片静谧。江槿月独自跪坐于祠堂中,静静等待子夜降临。比起嘶吼咆哮的江乘清,还是供桌上冰冷的牌位更顺眼。 小时候,她每每靠近祠堂总会崩溃大哭。是以,江乘清最喜欢的莫过于罚她跪祠堂。即便长大后,她已经看不到鬼魂了,他仍然乐此不疲。 说起来,明明给他脸色看的人是沈长明,结果他惹不起怀王就来罚自己,真没天理。她正准备打个盹,刚一闭眼,江乘清的脸就从脑海中冒了出来,一开一合的大嘴如同深渊,无数不堪入耳的话纷至沓来。 “太子殿下是皇长子,又是中宫嫡出。人家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你与怀王是怎么回事?昨日你们在一起对不对?我告诉你!你可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否则我们江家就容不下你了!” 江槿月皱起眉头,嗤笑一声:“我们江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