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和风飘到他敞开的胸膛上,带着刺骨的凉意,可他非但不觉得冷,心里头反而还升起了一团火,且愈烧愈烈。 烧得他热血沸腾,迫切地想见见那道背影的主人,就好似不去见见对方,对方就要彻底消失一样。 可那人已是人夫。 还是他亲自赐的婚! 纪青元放眼望向西边的丞相府。 细雨如绵,交织成网笼罩着寂夜。 而整个京城就陷入在这片黑暗当中,就仿佛一头即将苏醒的巨兽,一点点张开了贪婪的兽口,一如现今的朝堂,俨然已是齐家的朝堂。 昔日随太.祖打天下的武臣后代,或忠于皇室的官员,在他父皇在位时,就被以齐治为首的一帮文臣陆续以各种借口或抄家灭门或贬官流放。 他上.位这两年里,先后派了不少人想混进丞相府,最后却都消失无影。 齐治这个老匹夫一贯小心谨慎,府中所用下人皆为死侍和家生子,嘴严难以收买,府内的防护似一个铁桶般严密,为了打开一个豁口,这才有了不久前那场荒唐的婚事。 送人进去是其一,其二就是给齐治那只老狐狸送军权。 而吴桃儿就是个放在明面上的棋子,以此来转移齐治的注意力。 可他白日冲动,亲自将那枚棋子给废了。 诡异的是他到现在都没后悔自己白日里的冲动,甚至此刻还冲动地想再去见一见沈江亭,只因心里那点更诡异的预感。 纪青元抿紧唇,负在身后的双手捏成拳头,眼神一定。 。 次日天光还没亮,秋昀就被院儿里的脚步声惊醒。 他喊来随风,一阵冷风吹过,裹携着缕缕寒意从随风打开的门口灌了进来,吹得烛台上的火光摇曳不止。他撑起身子,听得外头滴滴答答的雨声,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刚到卯时。随风给烛火上了罩子,转身倒了杯热茶送到床边,道:公子,外面下起了雨,出行也不便,不如等天晴再出行? 秋昀没有回应,他用热茶漱了漱口,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就见院内悉数亮起了数盏灯笼,朦胧火光映照出蒙蒙烟雨,仿佛笼罩着一层轻纱。 恰时隔壁的书砚经过窗台走廊,见得他,拱手道:沈公子,我家公子遣我来问,说外头正下着雨,今日可还要出城? 去肯定是要去的。 他要踩点找脱身的时机,毕竟山高水深,掉个崖什么的,也更容易让几方人相信他的死。可不曾想,小厮都将行李搬上了马车,一切准备就绪要出发时,太监带着陛下口谕匆匆赶来,拦下马车说陛下召见沈齐两位公子。 天光还没彻底放亮,又正是上朝之时。 齐府大部分主子还没起身,秋昀和齐衡就这么被召进了宫。 一路上齐衡想知道陛下所谓何事召见,就问领路的太监。 那太监瞧着年纪不大,嘴巴却闭得死紧,齐衡打探不出什么便歇了心思,只是心中既有能再见陛下的雀跃,又略带几分不安。 揣着忐忑的心被太监领到一座宫殿门口,交代了一句等候陛下召见,便退下了。 齐衡少时没少进宫,对宫中布局早已经熟知于心。 他见得这座名为灼华宫的宫殿,瞬间便想起这座宫殿靠近陛下寝宫,是先帝在世时为一宠妃所建,那宠妃喜欢桃花,先帝便在宫殿里为其栽种了无数桃花。 一入殿门,一片桃源风光尽收眼底,粉里透红的桃花争开不待叶,盛开于枝头,春雨缠缠.绵绵地飘洒在花瓣上,如雾如烟,就好似笼上了一层轻透的云烟。 有太监听到动静一路顶着雨小跑过来,躬身示意二人进殿。 殿内一派冷清,清扫过的水迹还残留着地面上,一看就知道许久不曾住过人,只是召见他二人,把他二人带到这里作甚? 秋昀有些不解,昨日跑去齐府还能说是为了解决那个太监给他顺气,可现在呢? 二位公子。太监上了茶水和糕点,弯腰拱手:陛下上朝前有言,让二位公子先在此观赏雨中桃花,若觉无趣,也可去御花园一行观赏。 秋昀看向齐衡,却见齐衡正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俩人对视了片刻,示意太监先下去,待得殿内无人,齐衡才压着嗓子低声说:沈公子,你可知这座宫殿之前为何人所住? 你知道?秋昀问。 齐衡点点头,眼里漫起一丝忧色:启明38年,一地方小官献上一绝色美人给先帝,先帝见之心喜,封为宸妃。 那宸妃入宫不过半年,就发生了太子谋反一事,居于重华宫的正宫皇后被打入冷宫,那宸妃便搬来了这重华宫,由此改名为灼华宫。 秋昀看着齐衡,齐衡有很多细节没讲。 比如自打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