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殊:若我告诉你,他们不可能只杀一人、只杀有修为的人,城内无论老幼不会留一活口,你可还安得下心来? 刘瘦田动作一顿,突然伏在地下放声大哭:那我又能如何?刀架在脖子上,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准,其他人的命我又怎么管呢? 岑殊沉默半晌,缓缓道:不错,自身难保,又何谈他人性命? 薛羽见势头不对,赶忙插嘴道:既然他都磕了这么多个头,反正咱们也没事,大不了就去看一看,能救最好,不能救也不留遗憾。 不说别人,他知道庄尤本人一定是死不了的,他们去一趟,至少要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人后续去向的蛛丝马迹。 岑殊望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中神色有些莫名。 薛羽被他看得一头雾水,他总觉得被人扑过大腿的岑殊有些奇怪,整个人比起之前稍微低沉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洁癖犯了。 可。岑殊应答之后便敛起眼睫不再做声了。 之前刘瘦田那一通跪,岑殊两人修士的身份是根本瞒不下了。 薛羽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廖娘道歉,说他与岑殊只是师徒关系,酒楼中只是与她开个玩笑。 廖娘一天之内受到三重打击,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缓了许久才答了个没事。 她说若岑殊当众拒绝她,倒是更让人难为情,像她之前那样威胁一番又潇洒离去,反而是给她长了面子,坏了岑殊的声名。 声名这种东西,岑殊自己都不在乎,因此这件事看下来,最吃亏的反而是叫了人好几声爹爹的薛羽,可谓是冤有头债有主了。 临走之前,薛羽按着刘瘦田将引气入体心法传给潜阳寨众人,又留下几瓶基础仙丹,三人这才启程离去。 刘瘦田边养伤边赶路,走了一个月的路程,用飞的只用了短短两日。 到达城外上空时正是清晨。 熹微晨光下,只见城墙焦黑,似有火石轰过的痕迹;厚重城门紧闭,上面亦满是刀劈斧砍的伤痕,从裂口处隐隐可见里面堵着累累巨石。 城门上的石匾也被砸过,依稀可见岁安城三个阳刻大字。 远远看去,城头有人巡守,城内飘有炊烟,到处是安安静静,不似几人想象那副血浸满城、杀声漫天的样子。 城外有修士打扮的人三两聚集静静休憩,看他们状态,已然在这儿呆了不短的时日。 薛羽讶异。 一个多月,这城竟然撑下来了。 刘瘦田见城门尚在,便又开始哭了起来。 师父,你能看出外面修士都什么修为吗?薛羽趴在棋盘边儿在一片呜呜声中发问。 岑殊:皆在三重境以下。 哦,明白了,一个金丹期的都没有,那可不就是菜鸡互啄? 筑基期修士也是无法御剑的,因此城头上巡逻的人对于空中倒是没怎么防范。 他们按照刘瘦田的指引飞去私塾。 许是现在时间尚早,又有可能是外头有修士虎视眈眈,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道上只有零星官差打扮的人在巡逻。 私塾里亦是空无一人、静静悄悄。 薛羽修为不到家,只得问岑殊:有人吗? 后者皱眉颔首,操纵翻手星河向院子里落去。 这间私塾规模很小,却也有前后院,前屋用来教学,后屋估计是先生自己的居所。 几人落在后院一间瓦屋门前,雪豹动动耳朵,能听见屋中窸窣响动。 刘瘦田早已迫不及待,还没等他跳下棋盘准备叫门,却见屋门自己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他发髻歪斜衣带微乱,连鞋都是踩在脚后跟上,能看出是匆忙之间收拾的。 薛羽好奇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普罗米修斯。 庄尤修为比薛羽高上不少,应该已经筑基了。 他五官虽不像岑殊这样精致漂亮,眉目却也周正,唇角天生带翘,未语也带三分笑意。 大抵是因为以前是做私塾先生的缘故,庄尤的气质十分温和,整个人犹如一枚盈润的玉石,一副十分好相与的模样。 这倒是令薛羽十分诧异。 作为后世带领部众传递圣火的普罗米修斯,薛羽本以为那该是个领袖般的人物,就算没有像岑殊这样令人臣服的气势,也总该是个十分抓眼的人物。 而面前这位温和有余,气势不足,塞一只泡着枸杞的保温杯进怀里,就能去看晚自习。 总没有见过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是高中班主任的吧? 薛羽又想了想,原著中的普罗米修斯也是因为被屠了城后捡回一命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