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从书案后站起来,走到那扇没有打开的窗前,双眉轻轻蹙起。手搭上去,想到窗后早已人去楼空,又不免意兴阑珊。 那手悬空许久后,还是落在窗上,沉沉推开。 阳光落进来,却并不觉得有多么温热。远不及有人从身后,双手环上他的腰部,整个贴上来时的熨帖舒缓。 怎么就这般急切地住进高年的宅子中。他或能猜出官白纻的心思,不过是要向自己表明心迹,她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会乖乖地了断干净。 这是他前世求了那么久,都没有得到的东西。今生她终于给了他,可他却并不觉得轻松,反而这心头压着的东西愈发沉了。 原来这心里大概是有什么东西,帮他分担着撑了许多年,那东西骤然离去,他反而变得愈发狼狈起来。 神情中又露出几分不悦,他眸色沉沉地将窗户再度合上。正因此,才更要将她驱离。他现下愈发不适,就愈显明这份决断的及时。 若是再晚几分,放纵这份特殊的情愫与依赖深入骨髓。届时,他的喜怒皆被她牵动、由她摆布,失去了控制的余地,于他,便是万劫不复。 * “你真的要随行?” 高年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衣物。 “以你家眷的身份随行,应当会被允准的。” 官白纻自顾自地扯着袖子,她还是不习惯求人。然而面对高年,大概是彼此都坦白了许多的缘故,她还是多了几分坦然。 高年本来是有些许怒意的,听闻此语,又登时多了几分哭笑不得:“你是我的家眷不假,但你我连正经定亲都没有,你这般随便跟着我,怕要被人戳脊梁骨。” “我不在意。” “你如此执着,我到不知是在忧心我,还是在忧心殿下。” 迎面甩来的帕子戳破了他的痴心妄想,高年抹了把脸,叹了口气。 “你若是为了我,就是把你囚在高府,我也不会许你随我去西南的。也罢,在临走前,你随我回高府见一见我爹,将定亲之事先落定下来。” “如此这般,你总能名正言顺些。” 官白纻见他如此轻易地应下,反倒愣了神。 片刻后,她竟破天荒地生出几分心虚和扭捏。 “你……我与殿下,已不会有男女情分上的干系。只是……”,只是她还未忘情,亦早已习惯了时时追随。她深知殷俶的处境有多辛苦,就更不愿留他一人去面对那些困苦。 “鸦娘。” 高年忽而亲昵地唤了她一声。 官白纻愣了神,心中微动。 “你若想随行护着他,便护罢。只是我随与你相处不久,殿下却也向我说了不少你的事。” “不管男子女子,一直护着旁人,都难免千般万般的辛苦。之前你护官烨,待他离开,又将所有的心思都移在了殿下身上。” “我……”,高年转身继续拾掇着手上的衣物,长长叹了口气,“也罢。” 官白纻忽而走快步到他身侧,转脸看他,“怎么不说了。” 高年难得红了脸,低头继续收拾,不敢看她。 官白纻扭了一下他的胳膊,“快说。” 她的心方才忽而极为温热,脑中有些许朦胧的记忆闪过。必是高年的话触动了她前世模糊的记忆,因此也顾不得羞怯,她头次主动拽上他的袖子,“快继续说” 高年没法子,只得嗫嚅片刻,低声道:“我不用你小心翼翼护着——” 他想起碧海楼自己的狼狈与官白纻的果决,吞吞口水,改口道:“我虽在这刀剑上造诣不深,但若西南之行有险境……我也会尽量护你周全。” “你只管做你想做的,我陪你便是。” 第60章 西南遥(五) 官烨随队伍骑行, 沿途所见全是完全不同于京都的风光,因此也不觉得有多少乏味。 若非要说有什么败兴的地方,那便是这路上的死人太过多了些。且越临近入西南的关隘, 遇见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