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你若还有什么疑问,直说便是。” 不要再与她兜圈子了,她真的有些累了。不愿去忖度,亦不愿去深思,不想再步步为营,也不想再字斟句酌。 高年擦了擦头上的汗珠,露出一个苦笑,“官姑娘,你再不吃,这馄饨就要凉了。” 他抬起袖子,神情从容地递过去一只瓷勺,眉眼含笑,一副已然释怀的模样,“姑娘方才一番言语,小玉听懂了,所有疑虑也便尽消,姑娘自然不必挂怀。” 官白纻闻言,这才松下心神。 她这便方放松心弦,那腹内的饥饿之感传上来,馄饨勾人的香味儿蹿入鼻腔。她用勺子小心舀了个馄饨,咬了小小一口,野菜新鲜的口感伴着碎肉末的咸香一并涌入口中。 她顾不得更多,将那整个都吃进嘴里。 官白纻将那一碗馄饨吃尽,就又听闻小桌对面的人悠悠开口。 “官姑娘——” 这人怎会如此讨嫌,便是一刻也清净不下来。她擦净嘴角,颇有些无奈地抬起头,“何事?” “那日碧海楼,殿下曾为小玉与姑娘做媒。” “小玉对姑娘当日便是一见倾心,自你救我一命后,更是生出以身相许、还报恩情之心。” “小玉愿奉宝马香车,红妆十里,迎娶姑娘为妻。绝不纳妾赏妓,亦无令其他女子红袖添香之心。今生惟怜你恋你,从一而终,只你我二人相伴终老,携手白头。” “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 殷俶打量着手里的护膝,他小心用手掸去上面的灰尘,指尖克制中透着几分眷恋地慢慢摩梭过那只憨态可掬的猫脸。 伯柊从地上捡起另一只,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般,小心凑到殷俶眼前。 “回头便找人缝制到我常穿的衣物里。” “是。” 他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半晌后,又说道:“差人把宫门口的灯点起来。” 那里有几处台阶,若是不点灯,恐怕会绊倒人。 伯柊点头应下。 “另外,叫三思领一队人出去寻一寻,若是瞧见了,也不必靠近,暗中看护即可。” “是。” 他复又看了那护膝,抿直了唇,“这屋里被你差人收拾过,所有被损坏的东西也都换了新的物件儿。其余脏乱,则一并被收拢丢弃。” 伯柊忍住抬头的念头,把腰又往深弯了弯,“是,咱家省的。” * “小公子,还是用这布擦一擦吧。” 摊老板忍着笑,将自己肩上搭着的手巾递过去。 索性这小公子还有点小聪明,知道等姑娘吃完了、茶汤都放凉之后再言语。 高年抹了把脸,摘掉脸上的茶叶子,神情中透着几分局促和沮丧。 纵然向只见过两面的姑娘提亲确实颇为唐突,可官白纻毫不留情地一壶茶泼过来,还是浇熄了他心中残存的几分侥幸。 “老相公,在下便真的如此招人讨厌么?” “小公子,咱长你几岁,也娶过婆娘。依咱看,这姑娘的反应似是羞恼,也不是真的没有半点心思。” “此话当真?” “自然。” 高年忽得站起身,朝那老汉恭恭敬敬作了揖。 他顺手抽出一张银票,压在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