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是那夜灯色太暖,是那轻衣太薄,可如今院子里的宫灯灯色柔和,只挂着几盏在凉棚上照明,就连姜鄢,穿的也是中规中矩,头发也都是梳起来的,只是衣裳颜色浅淡些。 可还是像。太像从前日常的仁孝了。 “贵妃身子不是太好,三病两痛总是常有的事,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后宫的事早就不管了,”康熙凝视姜鄢半晌,斟酌着说,“你尚年轻,想不想像荣嫔惠嫔她们那样,替贵妃分担些协理后宫的事务?” 康熙本来没有这个心思的。 可看她将储秀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仁孝从前的旧人居然用的这样顺手,除了那张脸也不是一无是处的美人。 看她这样躲懒,康熙就有点看不过眼。只把人养着的心思淡了,就总想给她找点事做。 如今天热,后妃都不怎么出门。康熙想着,这样总窝在殿中也不是个办法,等再热些,屋里也会像蒸笼似的难待,过些时日,总还是要去南苑行宫避暑的。 那边凉快舒服,还能骑马,比宫里自在多了。他带了人过去,后妃间也多少能走动一下。 这些天往太皇太后处,惠嫔荣嫔她们那里走动,总能听见些议论。 从姜鄢住进来见了众人,康熙就听到好多议论。议论多半都是惊讶姜鄢的性子,虽然容貌是一模一样,性子同仁孝却不大相同。 仁孝端庄知性,这位却本真的像个小孩子。宜嫔甚至跟他开玩笑,说看着德鄢格格那个样子,她总忍不住心生怜爱,本来就对仁孝皇后敬仰崇敬,再加上德鄢容貌加成,这样感情一催化,阖宫后妃都对德鄢心生好感,尤其是她年纪小,后妃们都是真心实意的怜爱她。 就连太皇太后都同他说,叫他莫委屈了德鄢。哪怕是心知肚明的替身,也莫忘了人家还是出身赫舍里氏家族的。 姜鄢语气和缓但坚定不移的拒绝道:“回皇上,臣妾属实是太年轻了。臣妾不行,而且臣妾也做不好。” 她是真的只想躺平啊。 侍奉康熙可以换来快乐无忧的躺平生活,她觉得这很公平。 可是要再让她去协理六宫事务,那么抱歉,她是真的做不到啊。 六宫事务繁杂琐碎,每天要处理非常非常多的事情,后宫大小事务,几乎都需要亲自过问,哪怕不问,也得做到心中有数。 佟贵妃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姜鄢记得,她之前去请安的时候,在佟贵妃宫中坐了一阵子,亲眼目睹她斜倚在榻上,一边忍着头疼一边听着各处总领汇报事务,一听就是一个多时辰,简直比公司老板还要忙。 姜鄢现在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多吃多睡,如果吃不好或者睡眠不足,亦或操心过多,肯定会影响她的生长发/育的。 姜鄢还是不希望自己长不高。 康熙就知道她懒。 别的嫔妃一听到有这样的机会,巴不得就要接下,她倒好,上来就说自己不行。 伺候人倒是小心翼翼的挺谨慎,怎么到了这上头就这么直接,她就不怕他生气吗? 康熙面色沉了沉,眼底却没什么怒意,盯着姜鄢说:“保成年纪还小,从来都只跟着朕,是朕一手照料他的饮食起居,课业习字也都是朕亲自教的。这几年,他没有对什么人或事表达出强烈的兴趣。” “如今抄好了书,迫不及待就要到储秀宫里来。可见是觉得你新鲜,对你感兴趣了。但你可明白,太子在你这里,若有什么闪失,你罪责难逃,后果难料。” “要不然,朕往后,还是禁了保成来储秀宫。也免得你能力不够,惹了麻烦。” 姜鄢将拒绝的话说出来,院中和谐的气氛顿时凝滞,气压都低了。 李德全李嬷嬷等侍候在侧的人,太监宫女一瞬全都噤若寒蝉,恨不得连呼吸都不敢了,就预备着康熙生气,他们要第一反应就跪下请罪。 可康熙居然没生气,没有怒斥,只是接下来的话,就带了些冷冰冰的讽刺试探。 生气了请罪就是,而后说些软话将皇上哄回来应了便无事。 偏偏康熙说了这样的话,那话的潜台词谁都能品出来,康熙是问,不愿协理六宫事务,难道就能照顾好皇太子了吗? 李嬷嬷等人心都悬起来了,就怕德鄢格格答不好,或又再说些直性子的话惹恼了康熙。 姜鄢给康熙添了茶,满院子的人,也只有她在康熙跟前还和缓温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