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尴尬地别过眼,没敢再去看他,只装作在屋内环视起来。 然细看之下,碧芜却是蹙了蹙眉。 以她所知,梅园是誉王为了纪念亡母沈贵人所建,因沈贵人生前爱极了梅花,誉王离宫建府时特意命人辟出一个院子,在里头种满了自南地运来的朱砂梅。 打碧芜入府的头一日,便被管事嬷嬷警告过,誉王府东厢的梅园是王府禁地,绝不可涉足,违者杖责发卖。 其实,就算没这条规矩,也没人愿往梅园去。 且不说院门常年被粗重的锁链锁住,无法入内,就是梅园那厢闹鬼的传闻也令王府众人皆是闻梅园色变。 也因得如此,当初清扫梅园的活被一推二推,最后落到了碧芜的头上。 梅园里安静无人打扰,碧芜倒是乐得。只她一直以为梅园无人居住,才会在那晚走投无路,跑进了梅园里头。 不过今日再看,她才突然发现这屋内干净齐整,竟处处是人生活的痕迹。 她疑惑地抬首看去,这才发现誉王也在看她,两人静静对视着,碧芜总觉得,他好像在等着她开口,开口问他什么。 可碧芜到底什么都没有问。 她也不知自己该问什么,想要什么答案。但不管是什么,对她而言,似乎都没什么意义。 “王妃,王妃……” 外头倏然响起钱嬷嬷的声儿,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夹杂在雨中。 “进来吧。” 站在屋外的钱嬷嬷乍一听见这低沉醇厚的声儿,怔愣了一瞬,不由得心下一喜。 她幽幽推开房门,和银铃银钩及几个小婢女躬身入内,果见她家王爷站在屋内。 “见过王爷,王妃。”钱嬷嬷来不及欣喜太久,她生怕碧芜受了寒,忙命银铃拿出带来的干净衣裳给碧芜换上。 誉王见势,从屋内出去了。 钱嬷嬷趁着换衣裳的空档,笑着同碧芜道:“老奴瞧着,王爷心里还是很在意王妃的,方才王爷来了雨霖苑,听闻王妃还未回来,伞都不拿便跑出去了,老奴原还疑惑,王爷这是要去哪儿,原是寻王妃来了……” 碧芜听在耳中,却只是淡淡扯了扯唇间。 倒也不一定,梅园离夏侍妾的菡萏院并不远,兴许誉王是听见雷声,生怕那位害怕,急着赶过去的,路上看见她在避雨,想着不好不管,这才入了梅园。 她很是不必自作多情。 替换下一身湿衣,外头的雨也逐渐息了。碧芜走出屋时,誉王已不在外头,只吩咐一个小婢子告诉她,他先回雁林居更衣去了,晚膳在她那里吃。 碧芜还未开口,钱嬷嬷却已替她安排起来,还顺便吩咐膳房煮了姜汤,给她去去寒。 待到晚膳时分,誉王果然来了。 两人相对而坐,简单用了些,虽是无话,但钱嬷嬷却是高兴,等碧芜沐浴洗漱罢,还不忘在她身侧切切道:“王妃如今虽有了身孕,但万不可掉以轻心,教那厢有了可趁之机。您虽不便伺候,可伺候的法子也不单只有一个而已,王妃不要觉得羞,待习惯了,便觉得不过都是夫妻间的情趣罢了。” 钱嬷嬷的话说的虽不露骨,但也着实听得碧芜面红耳赤。 她的好意碧芜明白,钱嬷嬷到底是从宫里出来的,见过太多嫔妃的兴衰荣宠,因而教给她的也是宫里固宠的那一套。 然这一套教给苏婵或还有用,放在她身上那是大可不必。 因她根本不需要什么宠,反巴不得那人离她越远越好。 但在钱嬷嬷面前,碧芜也不能对誉王表现得太冷淡,只能赧赧地点了点头,道了句“多谢嬷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