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了出去。 见银铃将药碗搁在床榻边的小几上,她环顾四下,指了指西南角落里的雪松盆景,“把药倒在那儿吧。” 虽说是太医院院正开的药,可她乱了脉象,这药中也不知放了什么,到底不能乱喝。 银铃闻言迟疑着看了碧芜一眼,却是不动,只俯身在她耳畔道:“姑娘,这不是秦院正开的药。” 碧芜瞥了眼那黑漆漆的药汁,秀眉微蹙,“这是何意?” 银铃抬眼瞧了瞧,谨慎地检查窗扇是否关好,确认过后,才答:“方才,奴婢正准备在侧殿后头煎药,遇上了誉王身边前来打听消息的康福公公。” 康福? 他来做什么?不,应当是誉王派他来做什么? 碧芜抿了抿唇,静静听银铃接着道,“康福公公偷偷塞了包药材给奴婢,说是姑娘您如今需要的,他还让奴婢给姑娘带了话……” 银铃顿了顿,将声儿压得更低了些。 “康福公公说,待姑娘身子养好了,就派人拿着玉佩去西街那厢最大的胭脂铺,第二日誉王殿下会在观止茶楼里等您,他有些事儿想与您商议。” 与她商议? 碧芜闻言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些。 以两人如今的关系,他能与她商议什么?应当只有太后赐婚一事。 既是要与她商议,或许他真的只是想从这桩婚事中有所图谋。 碧芜靠在引枕上,反复捉摸着这话,不知为何,躁动不安的心反静了几分。 定是她想多了,他前世十几年都不曾知晓的事,这一世怎会轻而易举便得知了呢。 她努力安慰着自己,也算稍稍松了口气,旋即侧首看向几案上已然晾凉了的汤药。 银铃亦看过去,却是担忧道:“姑娘……要不还是将这药倒了吧?” “不了。”碧芜轻轻笑了笑,伸手将汤碗端起,仰头一饮而尽。 那人都冒死闯进火中救她了,想必她对他而言应该真的十分有用,既然如此,当不会用这副药害她。 * 本只有四日的围猎,连着两日又是落水,又是失火,永安帝败了兴致,或也觉得不吉,索性取消了最后一日的围猎,带着众人回了京城。 待碧芜回到安国公府时,失火的消息早已传到了萧老夫人耳中。 萧老夫人噙着眼泪,心急如焚地将碧芜上下打量了个遍,见她平安无事,才勉强放下心来。 萧鸿泽那厢,则是在暗暗查别苑失火一事,回府后,差人将银铃银钩都叫去问了话。 过了好半日,两人才回了酌翠轩,银钩哭得涕泗横集,跪在碧芜面前不停地告罪,说她那日不该擅离职守,轻易跟着苏婵的两个婢女吃喝去,才让她遭了这么大的罪,险些丧命。 碧芜晓得,那两个婢女的所作所为大抵是苏婵指使,不出意外,那火也当是她放的。 前世便是如此,这位表面温柔娴雅的苏姑娘,凡是沾上誉王的事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手段残忍毒辣,令人惊惧。碧芜在誉王府中待了那么些年,就有不少只因多看了誉王两眼而被生生折磨死的奴婢。 每每听闻这些事,碧芜都很庆幸,因自己毁了容貌,怎也不会被苏婵疑心上,才能在誉王的院中照顾旭儿那么多年还得以保全性命。 虽晓得银钩是为人利用,但碧芜还是狠心让她自领杖责三十,罚俸半年。 银钩也是个聪明的丫头,晓得碧芜此举其实是在保她,感激地重重磕了两个头,含着眼泪下去受罚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