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了。 空气中的热度在微微发酵,阳光比春天的时候更刺眼一些。 穿行于大街小巷时,树木浓密的枝叶连在一起,像是经过一片片流动着的绿色。 白玉兰开得格外好,繁盛而舒展。 花蕊的香味散进空气里,悠然自得地弥漫在这个城市的大小角落。 阳光在午后一点一点变得透明起来。 赵小舟坐在书店前台收银区围起来的那块地方,正用右手撑着头,有些打瞌睡。 一个strikeachord词组翻来覆去背了很多遍。 次数数不清了,再回过头来,还是会忘记。 这是她表舅开的一家书店。 其实最早这里不是现在的样子,九十年代那会儿,主营业务还是卖唱片磁带。 后来追随时代潮流,就改成了可以喝咖啡下午茶的书店。 因为挨着一所中学很近,加之价格亲民,所以很受学生党的欢迎。 今天是周五,虽然才刚刚下午两点,但已经有不少穿着蓝白校服背着书包的少男少女来了店里。 叽叽喳喳的,过了会儿又低声下去,窃窃私语。 书店的门被拉开,门口的风铃叮叮铛铛地响个没完。 前面的男孩子的校服外套挂在书包带上,上身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黑色的,半松垮地塞进校裤里。 他找了个空位,让身后的男生先去把东西放下,自己则半趴在前台,认真地点着单。 虽说现在店里不卖磁带了,但老歌是常放的,唯一的区别是以前用录音机,现在换了蓝牙音箱。 赵小舟趁他专心点单的空档,在歌单里划拉着,点了一首邝美云的《我和春天有个约会》。 萨克斯风才吹了一半,那男孩子抬起头来,一双好看的眼睛撞进赵小舟的视线。 他笑起来:“学姐,现在都夏天了,可以换首《粉红色的回忆》。” 赵小舟把酒水单从他面前抽走,看了两眼,扬声对里面正做拉花的徐可说:“两听可乐,加冰。” 男孩子皱了皱眉,但眼尾依旧是笑着的:“别啊学姐,有酒没有?” 赵小舟摆正位置:“小屁孩喝什么酒。” 男孩子没再坚持,可乐搁在手旁。 他晃悠着杯子里的冰块,看它一点一点融化在可乐的气泡里。 跟他一同来的那个男孩儿的脸有点红,他迟疑着拍了拍同伴的肩,小声地背着赵小舟说了几句什么,刚才那男孩子一下子就笑了。 他乐不可支地转回身,继续腻在前台,手里多了一样东西,递给赵小舟。 赵小舟在他憋笑的目光中接过来,在手心里展开。 是一张便利贴。 男孩子凑近了想要一同看,被赵小舟敲着脑袋躲开了。 他吃痛,嚎一声:“我靠,你这下手也太狠了,真不愧是我亲姐。” “我是你亲姑奶奶。”赵小舟瞪他一眼,“我告诉你庄淮,别老一天拿我开涮。” “那哪儿能啊。”庄淮眉飞色舞,又看他同学一眼,“刚跟我打听半天你了,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呢。” “那你说什么?” 庄淮义正言辞:“我说人家可能不想谈姐弟恋。” “你猜他说什么?” 庄淮留了个话把儿,看向赵小舟。 赵小舟被他弄得好奇起来:“赶紧说。” 庄淮笑得不能自已:“他说,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比咱俩大?” 赵小舟心里那个得意啊。 她推了推脑后梳起来的高马尾,表情一下子就柔和下来:“行了,可乐我请了。” 庄淮又从冰柜里拿出两份蓝莓芝士蛋糕,朝她挤挤眼睛:“好人做到底啊姐,考了一天试,饿死了。” 在赵小舟无声的鄙夷目光中,庄淮盆满钵满地回了卡座。 时尧把自行车在“time书店·咖啡馆”门前的空地停好。 头才刚扬起来,视线就落在靠着窗的四人卡座上。 视线的中心,一个女生和两个男生正有说有笑。 叁人身上是一样颜色制式的校服,其中一个男生随意点,上身是一件黑t,下面穿了校裤。 那个女生仔细一看就有点眼熟了。 高马尾梳在脑后,前额留下一点碎发,不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