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与其说是一间房,不如说是一间猪圈,用石块砌起的架子上放了一块门板,门板上是一个干瘪如骷髅上蒙皮的老太太,凹陷的眼睛,张着嘴。 这根本不是阑尾炎引起的急症,这就是只剩下一口气了。 刚才的四个男人,只跟进来了一个,现在他过来说:“许老师,我肚子有点痛,去上一趟茅房,您先给我奶奶看病?” 他这话出口,容远已经把他一把压在灶台上,陈玲玲抓起灶台上一块滑腻的抹布往他嘴里塞使劲,那块抹布就跟蚰蜒爬过一样恶心,陈玲玲忍着呕吐的欲望,拿过灶膛边用来捆扎柴禾的绳子,容远用绳子把那人给绑了,这个速度简直迅雷不及掩耳。 外头响起夜枭的声音,陈玲玲低头:“这是暗号吧?” 那人惊恐失措,许奶奶看这个样子,一下子了然:“等下他要烧死在这里的呀!” 陈玲玲拍了拍他的脸:“这叫自作自受。” 那人额头冒出了汗,想要逃,容远已经给他捆好了脚上的绳:“你等在这里。” 夜枭声再次响起,陈玲玲跟容远说:“阿远,你先出去。” 容远刚刚踏出一只脚,就听见一个人说:“快点,快点,人出来了!” 陈玲玲和奶奶跟着出来,陈玲玲笑:“当然人出来了,不过有人还在里面。除非,你想让他烧死在里面。” 听见这话,几个人死命地扑火:“快,快灭火。” 这几个人一下子反应过来,灭火的灭火,救人的救人,趁着混乱容远拉着奶奶快步奔跑,陈玲玲在后头跟着,不时地回头看,那间茅草屋并没有燃烧起来,略微松了一口气,让人活活烧死,哪怕那个人的出发点是烧死他们,也绝对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跑过小桥,就是大路了,幸亏容远时常晚上出去捉鱼摸吓,有方向感,要是陈玲玲自己,绝对没这个本事。 三个人拼命地跑,发现前头手电筒照耀,两辆自行车,正在快速地过来。 “是许老师吗!”这是张爱民的声音。 “爱民是你吗?” “许老师,我是阿彪。” 看到两人,三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许老师坐我后边儿。”张爱民说。 陈玲玲坐在阿彪大哥后边,容远只能跟着自行车跑了。 陈玲玲把刚才遇见的事情跟两人粗略地说了一下,张爱民叫起来:“这次张秀娣倒是做了个好事。” “怎么说?” “我当时也没在意,是你秀娣婶儿说其中一个是李家庄有名的痞子。然后其他人也说,除了带头的一个是陈家沟的,其他几个都是李家庄的。我想不管有没有事,我们都来找找,我跟阿彪来李家庄,阿根和阿福去了陈家沟。”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李家沟的历史。 张家湾生产队的人最嫌弃李家庄,解放前李家庄这个庄子穷,这个穷不仅仅是自然条件造成的,张家湾地理位置跟他们也差不多,但是一直都是勤勤恳恳干活,家家户户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却也过得下去。 李家庄的人都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不知何时起,他们整个庄子有了个传统手艺--偷。 在他们这个庄子上女人眼里,别人家种的菜,晒的棉花都是他们家的,顺手都可以拿。男人出门十个有九个从事的就是干这档子营生,整个庄子就没一个正儿八经种地的。 别以为兔子不吃窝边草,除了他们自己庄子上不偷,其他庄子上一个个摸过来,谁见了他们不嫌弃? 解放后,政府对他们进行了思想教育,也成了生产队,让他们下地干活,整个庄子也就改过来了,不过小偷小摸的习气还在,反正他们的人一过来,连带酱缸里一块酱瓜都可能少了,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也因为整个庄子的风气在,这个庄子上难免懒汉多了些。 后来,这群懒汉还拉帮结派,坑蒙拐骗偷成了一个小团伙,周边的庄子没被少祸害,这群人有个头头叫李大宝,他们都称他为叔,混乱的时候,没少干坏事。 一行人回到自家庄子道口上,张秀娣和几位村民等在那里,张秀娣跑过去:“是不是,是不是李家庄的那群王八羔子要坑你们?” 许奶奶心有余悸,一把握住张秀娣的手:“亏得你多生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