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那些被他手下官兵奸淫抢掠的百姓就不是人?子承父业,他那二子,为了囤养私兵,连武帝陛下的陵墓都敢挖,那日带兵前往龙骨山那支叛军头子的认罪状书都已昭告天下了,还有什么事是他李家人做不出来的?” 齐光赫被怼得哑口无言,秦筝许是知晓挖皇陵那口锅,是楚承稷甩给李信的,听宋鹤卿说那口锅最后落到了二皇子头上,还愣了一下。 李信这是为了自保,把他最器重的儿子都给退出去抵罪了? 但转念一想,带兵是大皇子,那日去龙骨山的将领,也是大皇子的人,此时突然指认二皇子,很难不叫人怀疑是大皇子授意的。 李信两个儿子狗咬狗,倒是让他们李家把挖皇陵这口锅背得越发稳了。 秦筝适时开口:“诸位若无疑议,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齐光赫充分发挥杠精精神,“下官斗胆问太子妃娘娘一句,若是鱼嘴堰水库最终没开闸放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修挖的河渠,是不是白费功夫了?” 秦筝道:“水路联通元江与赤水后,江淮同蜀地贸易来往更加密切,商贾们前往蜀地运货也方便,往后青州兴许能发展成为一个不亚于吴郡的贸易口。再者,河渠过境的村庄,都能自挖沟渠引水灌溉农田,既打开了商路,又惠及农业,怎是白费功夫?”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其他官员,听秦筝分析完利弊,纷纷觉着修挖一条泄洪河道,利大于弊。 既能防洪,又能灌溉农田,顺便带动贸易发展,傻子才不修! 齐光赫听见周围同僚赞许的议论声,只觉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两个耳光,面皮涨得通红。 再无人有异议,开挖泄洪暗河的事算是就这么敲定了。 官员们三三两两离开议事厅时,齐光赫大抵是觉着先前丢脸,同两个交好的同僚一同离去时,忍不住道:“咱们这位太子妃,可真是无时无刻不给自己揽一身贤名,凡事都打着为了百姓的旗号,谁敢说她一句不是?” 说到气愤处,齐光赫冷笑连连:“一介妇人,读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就敢妄称自己懂河道修葺,若非是底下一群人给她收拾烂摊子,且看她闹出多少笑话来!身为太子妃,不相夫教子,为殿下繁衍子嗣,反倒是屡屡插手政务,也是殿下身边没人罢了,若是有几个温柔小意的妾室为殿下诞下子嗣,她秦氏在后院都站不稳脚跟了,哪还能在政事上指手画脚……” 齐光赫一肚子牢骚,几乎是口不择言了,跟他同行的两名官员远远地落在了他后边,再不敢与他同行。 齐光赫说了一堆不满,总算是把心底那股郁气给发泄出来了,看左右时发现早已没了同伴,只前方回廊处有一着玄色麒麟袍的高大男子,身姿颀长,面容冷峻。 “殿……殿下……” 齐光赫额前的冷汗瞬间冒出来了。 “太子妃心系万民,便是叫你等这般非议的?”楚承稷嗓音冷沉。 齐光赫膝头一软跪了下去:“太子殿下息怒,是下官口不择言,下官该死!” 楚承稷冷冷瞥了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什么脏物:“孤能有今日,少不得太子妃辅佐,你诋毁太子妃,便是诋毁孤,孤这里,容不得你了!来人,将其拔舌后赶出去!” 齐光赫一开始还想着求情,见楚承稷下了死心不让自己好过,顿时把楚承稷也骂上了:“你个色令智昏的昏君!不听忠言,早晚有一天得毁在女色上!” 楚承稷身后的虎贲将士直接上前扭了他双臂,又堵了他嘴。 刚被楚承稷从徐州调回来的军师陆则瞧了一眼,问:“当真要拔舌?” 陆则这般问,倒不是觉得拔舌太过了,这姓齐的明显是仗着祖上有功,又自视清高,已经不把太子和太子妃放在眼里了,就凭他说的那些话,砍头都不为过。 主要是这等酷刑被废除有一百来年了,当初废除酷刑的那位楚帝,还被成为仁君。 楚承稷若用回酷刑,怕叫有心人说道。 “掌嘴一百,收押大牢。”楚承稷下达了命令。 像齐光赫之辈,就算将他割舌了赶出去,他若心存报复,必然会投靠敌对势力,不如将人打一顿,关押起来,他们这边的机密,也不可能被他带出去给外人。 楚承稷一直都知道秦筝处理政事不易,不过秦筝从没在自己跟前抱怨过什么,他先前还以为,有宋鹤卿帮衬着,底下的人总不敢太过为难她。 今日无意间听得齐光赫背地里这般说秦筝,忽而惊觉,他所看到的,大抵只是秦筝平日里所经历的冰山一角。 心口突然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了。 进书房时,就瞧见秦筝还在伏案写什么,她身后的墙上挂着几幅长联,笔锋俊秀,风骨自成,那单薄的身姿,似乎也跟着笔挺坚韧了起来。 楚承稷抱臂倚门望着她,出了一会儿神。 夏风穿庭而过,拂动他衣摆,没被镇纸押实的那些珠算数据也被吹得满屋纷飞。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