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有人知,唯二能管住这位小狼王的,除了连钦侯,就只有他这个兄长了。 谢驰捂着脑袋嘟嚷:“行行行,我去给那位姑奶奶赔礼道歉,哥你下手就不能轻点?打坏了我这脑袋,以后影响排兵布阵可咋办?” 谢桓都快被这浑小子给气笑了,小狼王在外边威风八面,在家里卖惨耍浑可有一套,他道:“行了,母亲不在这里,你装得再惨都没人心疼你。” 谢驰臭着脸捡起了桌上另一封未拆开的信件,走出两步又倒了回去:“哥,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 让他干巴巴地说些道歉的话多没面子,反正谢桓能言善辩,让谢桓说,他人过去了,杵那儿相当于也是亲自过去赔礼道歉了。 “你啊……”谢桓哪能不清楚自己这个弟弟打的什么算盘,抬手点了点他,担心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还是同意一起去了。 …… 秦笙自上次刷马受伤以来,就被安置到了侯府西厢的院落,虽有丫鬟精细照料着,但初来北庭的这段时日,颇有些水土不服,又忧心远在汴京的母亲和兄长,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 谢驰上次见到秦笙时,她还是个红衣盛装的美人,这会儿直接成了朵蔫梨花的样子,谢驰瞧见都吓了一大跳。 她要是这副样子回了南都,就算她说自己在北庭没受委屈,只怕都没人信。 谢驰不由得生出几分心虚。 谢桓怕他太惹人嫌,让他先在外边候着。 院门只掩了一扇,谢驰抱臂站在外边,能清楚地瞧见那孱弱的白衣女子优雅地墩身同他兄长见礼,谈话间二人脸上都罕见地挂了笑容。 片刻后兄长招手示意他进去,谢驰在心底酝酿着一会儿要说的话,不自在进了小院。 秦笙脸上的笑在瞧见谢驰的那一刻就收了起来,只剩强装镇定依然掩饰不住的忐忑。 谢驰瞬间黑了脸,他长得就那么吓人? 谢桓道:“二弟,还不快给秦姑娘赔罪?” 谢驰作了个揖,但那股别扭劲儿,活像是有人拿刀抵在他脖子上逼他似的:“先前让秦姑娘刷马,是我无礼,今日特来登门赔罪,荆条已命人备好,秦姑娘大可命人抽我抽到出了气为止。” 立马就有下人抬了一捆荆条进来。 眼见谢驰解开上衣要露出后背,秦笙吓得捂住眼转过身去:“小侯爷言重了,救命之恩小女子已感激不尽,侯府收容之恩更是没齿难忘,小侯爷负荆请罪,小女子是万万受不起的。” 谢驰领口的盘扣解了一半,用眼神询问谢桓他是继续脱还是就此作罢。 谢桓看了一眼脸都吓白了的秦笙,无奈挥手示意谢驰退下。 谢驰扣好盘扣,再次脖子上被架了刀似的冲着秦笙作揖:“多谢秦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等谢驰拎柴禾似的拎着那捆荆条出了小院,谢桓才对秦笙道:“本想带舍弟前来向秦姑娘赔礼道歉,不料反又让秦姑娘受了惊,谢某惭愧。” 秦笙连连摆手:“是我笨手笨脚惹了小侯爷不快,哪能让小侯爷给我赔不是。” 谢桓叹道:“我二弟性子是骄纵了些,但本性不坏,秦姑娘别往心里去就好。” 秦笙摇头:“怎会。” 看她怯生生的模样,谢桓下意识怜惜了几分:“秦姑娘住在这儿,只管把这当自己家,有什么不满意的,同管家说便是。” “劳大公子挂心,府上一切都周到。”秦笙答。 若说漠北的姑娘肆意张扬,像是地窖里最烈的酒,那么秦笙则让谢桓对南都女子有了新的认识。 南都的姑娘看似温婉,身上却全是软刺,不扎人,只死死地裹着自己,轻易不会让人靠近分毫。 谢桓取出那封从青州寄来的信递过去时,秦笙眼中才有了别样的神采。 她紧紧攥着信封,像是又找到了新的支撑,眼底噙着泪意,嘴角却是含笑的,诚恳道:“多谢大公子。” 那翘起的嘴角,弯弯的,不客套,不逢迎,不暗藏心思,但是很好看。 那才是她真正的笑。 日光透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