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软下来了。 随即又在信中把太子以前的荒唐事一一列举出来,以示自己这一路的惶恐。太子的名声,想来陆家大房夫妇也是有所耳闻的,看到这里只会更加心疼女儿。 最后写到了青州城,竟目睹秦筝这个正牌太子妃跟一群苦役在一起修城墙。 有了前面关于太子恶行的种种铺垫,现在又指出秦筝这个实例,她再提出自己害怕,不愿联姻,陆家大房夫妇但凡还有点良心,都不会再把她往火坑里推了。 秦筝头一回知道楚承稷先前名声狼藉还有这等好处,那些个举事起义的,少不得有各方势力上赶着送姬妾,楚承稷拿下青州、徐州两城后,徐州那边是何情况秦筝尚不知晓,但青州除了突然到访的陆家嫡女,还没人敢给他送女人。 毕竟楚承稷名声在外,这时候给他塞女人,可不就是卖女儿?富贵能不能谋到尚不好说,但后背绝对得被人戳脊梁骨。 秦筝再审视这封信,瞧见“太子妃着荆钗布裙,和流民苦役一道搬砖运石,衣沾尘垢,面如蜡色。父亲若将女儿许给太子,女儿安有命在乎?”这段话,实在是忍俊不禁。 她把信纸装回信封里交给宋鹤卿:“封好,送往郢州吧。” 陆家嫡女一来她就猜到了郢州陆家打的算盘,这下倒好,都不用楚承稷自个儿出面拒绝了。 之前误会楚承稷缝补衣物,她就已经同楚承稷商讨过这些事了,秦筝不觉得楚承稷会为了陆家的助力让步纳陆家嫡女。 就像楚承稷曾对她说的,她是有多低看他,才会觉得他会采取这样的方式来壮大自己的势力。 宋鹤卿并不知信中写了什么,见秦筝让他又把信寄出去,还有几分迟疑:“娘娘,跟随郢州陆家嫡女前来的仆妇,还在打探您在青州平日里都做什么。” 秦筝听了,只是摇头失笑:“随她去吧。” 宋鹤卿见秦筝似乎全然没把陆家送来这个威胁放在眼里,忧虑过后,心中又陡然升起一股敬意。 不愧是秦国公的女儿,这等胸襟,又岂会只盯着那点内宅争斗? 宋鹤卿自愧不如,作揖退下时,秦筝见他似激动又似感慨万分的望着自己,心中还有些莫名。 宋大人这又是怎么了? …… 别院里,奶嬷把秦筝这些日子在青州的所作所为告诉陆锦欣后,陆锦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刷地一下又流出来了。 她颤着嗓音问:“打仗时还得跟着去城楼?不打仗时不是在修城墙,就是在田间地头耕种?” 她一张小脸白的,奶嬷看了都于心不忍,宽慰她:“这青州城里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平民百姓,都敬重太子妃,要我说啊,这位太子妃是个有手腕的,你看她这样不就把名望给攒起来了吗?” 陆锦欣看了看自己用各种名贵香膏保养出来的一双手,泪眼朦胧道:“我不要去修城墙,也不要去耕地……” 奶嬷劝她:“秦家倒了,太子妃没娘家人撑腰,她是为了在太子身边站住脚,不得已才用这等法子去积攒民望的。您乃陆家长房嫡女,身后有陆家这样的百年大族,哪用得上您去谋那些?” 她不提太子还好,一提太子,陆锦欣想起太子的那些荒诞行径,眼泪掉得更凶了。 太子妃那样神妃仙子一样的美貌,如今为了自保都得去修墙耕地了,她将来若是惹了太子厌弃,可得怎么办? 陆锦欣越想越觉得前途渺茫,泪眼婆娑走到案前研墨,继续给家中父母写信诉苦。 祖父要把她送过来联姻,但父亲一向疼她,父亲肯定会想办法救她的! …… 宋鹤卿一直派人盯着别院那边的,陆锦欣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报给秦筝。 秦筝晨起后听说陆锦欣又哭着给郢州陆家写了信,盯梢的人怕送出去什么了不得的消息,自然是把信件给截下了的,等秦筝看过后再做决断。 秦筝扫了一眼,发现这封信写得比之前那封还要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可能是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加上确实没哪个达官贵妇会成天跟一帮工匠打交道修筑城防工事,秦筝所做的一切在陆锦欣眼里都蒙上了一层凄苦的色彩。 把人家姑娘吓成这样,秦筝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她让人把信往郢州送了去,想着陆锦欣初来青州,自己要赶工程进度,又没时间招呼小姑娘,还是给她找个玩伴好。 正好林昭兴致勃勃来找她,“阿筝姐姐,我的娘子军有五百多人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