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两秒,程末叹了叹气,仰面躺下来,将书翻开,粗略扫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看了没两秒他还是将认命地将书收起来了。 起身下了床,将书重新放进下面的书柜,再回到床上时程末眉间微微蹙着。 暑假里难得没失眠的几次睡前都看了会儿公式,睡着的时间其实也不早,都差不多凌晨一点了,但相比大多数时候的凌晨三四点已经好上太多,虽然睡过去的那几次很可能只是因为那几天恰好累得狠了,但程末今天还是打算试试,可惜现在看来这方法行不通。 他的眼底带上了点情绪。 昨晚睡得其实也很好,躺在床上,程末不由开始回想昨晚睡着前的细节。 盛延 程末往盥洗室那边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盛延今天晚上还会不会玩手机。 正想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闪了闪,宿舍里突然就暗了。 熄灯了。 程末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蹙眉闭上眼,再睁开,宿舍里已经完全被黑暗覆盖,哪怕适应黑暗后只能依稀辨认出模糊的黑影,程末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恍惚中仿佛回到了他的卧室,空旷的房子里静得可怕,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微微屏息,程末不适地按了按眉心。 这是他一天中最难熬的时候。 黑暗中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程末心下顿时一松。 同桌,睡了吗?盛延的声音响起。 还没。几乎盛延话音刚落程末就给了回应。 暗自稳了稳情绪,程末一瞬不瞬地看着盛延,黑暗中看不大清楚,他只能依稀辨认出盛延的身形,手里拿了一条毛巾,高挑的身影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书桌旁,然后腾出了一只手拿起手机。手机打开,宿舍里就亮了些许。 快十点了。盛延说。他看向程末的方向,刚好对上程末望着他的视线,他就笑了一下,睡吧,晚安。 程末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听着有些闷。 盛延听着这声音有点儿不对,再抬头看过去就发现程末仍睁着眼睛在看他。 心尖一烫,盛延觉得自己这会儿的心跳好像有点儿快,他问:怎么了? 要是盛延没问,程末肯定不会说什么,可盛延都问了,程末犹豫了一下:睡不着。 程末几乎没有过和别人诉说自己情况的经历,或许是因为现在有黑暗的遮掩,又或许是因为在他心里盛延已经和别人不一样了,将这句话说出口,他竟然并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 蹙着的眉峰不由舒展开,程末干脆坐起来,看着盛延,又说了一遍:睡不着。 熄灯了以后学校里就安静下来了,所以程末说话时也不由放轻了声音,刻意放低的声音配上话的内容,就显出一丝脆弱来,听在盛延耳中就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在心尖上刮了刮。 盛延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这一瞬间的所有情绪仿佛都只为一个人牵动。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盛延压下心头莫名的情绪,试着说道。 他还真不知道失眠该怎么办,搜刮过去的经验,与之稍微相关点的就只有幼儿园的时候睡觉前老师会讲睡前故事。 联系盛延拿糖安慰人的习惯,程末不由心想盛延家里是不是有小孩儿。 比起一个人睁着眼睛挨到天亮,程末心里巴不得被盛延当成小孩儿哄,可是再怎么样失眠也是他自己的事,明天还有课,他没有拉着盛延一块儿熬夜的道理。 程末摇了摇头,重新躺下:等会儿就睡着了。 盛延想起来昨晚程末这边就时不时有点儿小动静,显然没睡着,原本他还以为程末是刚住校不习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那么回事儿。 虽说才认识两天,但盛延清楚,如果失眠不严重的话刚才他问的时候他同桌就不会说出来。 耳边仿佛还回响着程末说睡不着的声音,盛延靠着程末床边站着:我这头发还没干,这会儿睡不了,要不我们说说话? 程末刚刚就想说了:你用吹风机吧,吵不到我。 盛延突然笑了:同桌,你以前是不是没住过校? 程末摇头,不明白话题怎么就拐到他住没住过校上了。 晚上一般会有人查寝,熄灯后就得上床睡觉了,我要是这会儿吹头发,明儿老王就该找我谈话了。其实他这间宿舍根本不会有人来查,但盛延深知有时候就得说说善意的谎言。 说完这话盛延就自顾自拿出手机开始搜睡前故事,一边往下翻一边问:同桌,你喜欢兔子吗? 说到兔子程末就想起了盛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