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字尚未出口,王二麻子直接问道:“当日王丰来接冬娣,你亲眼看着冬娣走的吗?” 冬娣娘一头雾水,却肯定道:“是的呀。当时冬娣在巷子口一直哭,说舍不得我,王管家说宅子里缺人,实在没办法。等过上几月再把冬娣送回来....” 她抬眼看大东家,道:“老爷,先前也是这般。当年买我们母女的时候就说分开伺候,让冬娣帮着办事,事成了就能团聚。” “我一个做饭婆子不敢问冬娣办了什么事情。这是...给您惹祸了?” 王二麻子却不回答:“当日冬娣跟你作别,除了有王丰在,可还有别人?” 他想想,补充道:“就是古怪的人,一直不离冬娣左右那种怪人。” 冬娣娘想想,不敢十分肯定,“是有一两个,个子不高,脚上是草编鞋,我觉得贼眉鼠眼的,怕冬娣包裹被抢,所以才留意到的。” 众人顿时明白了,只怕是有人挟持了冬娣,困住了王丰,又害怕惊动这附近的人,故而跟冬娣娘做了一场戏。 王二麻子心里一咯噔,莫名生出几分不安。 有些事情不经往深里想,他猛地回忆起今日出门前,王丰帮着上骡架时候的几次欲言又止。 当时,他还安抚王丰,说帮着见冬娣一面,问他有没有东西要捎带。 王丰面色为难,最后只问一句。 “老爷,你今日能不能不走?” 他说的是今日。 为何非得是今日呢? 只觉整个人如被寒冰浸淋,连心跳都停顿一瞬。 ‘咚’‘咚’‘咚’ 闷重肃穆的鼓声响彻临海县城大街小巷。 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人间日,再寻常不过的一个暮色。 晨钟暮鼓。 鼓响而城门闭,诸商市人家回避道路,车马折归。 宵禁起。 —— 暮鼓响起的时候,庆脆脆没来由地从梦中惊醒。 心口慌得实在厉害,她喊了一声。 谷雨看她面色不好,递了一杯参茶。 “几时了?” “回夫人话,将敲了暮鼓,应是戌时初。” 才戌时?“外边天怎么这么黑?” “冬日本就天短,今夜又是月初,月亮跟条线似的,瞧着是比寻常要黑上一点。” 她扶着人下榻,看夫人有意向要出门,忙去侧间架子上拿了一件披风裹上。 “小少爷和小小姐睡前还吵嚷着要娘亲抱,我看您刚盹上,便没叫人。” 确实是个阴夜。 从廊下栏杆处只能看见天上的一点亮弧线。 庆脆脆紧了紧披风,夜色浓深,人呼吸带出的一口热气很快被吞没了,“两个皮孩子。他们吃了什么?” 谷雨:“青菜尖尖面,小小姐还吃了一碗炖蛋,小少爷睡前喝了一碗羊乳。” 吃得挺好的。 看来没有当爹娘的哄着求着,他们也饿不着肚子。 许是先前睡了一会儿,这时候竟也不迷糊。 她扭头看一眼谷雨,笑说:“你今年十六了,寻常人家的闺女这时候都开始相看了。心里有喜欢的人吗?” 廊下有一小只风灯,灯烛随风摇曳,映出二八年华女子的娇羞面容。 “夫人最近怎么总是做媒?给王管家做媒,现在又来戏我。” 说话的动静惊动在耳房守着孩子的立夏,她轻手轻脚地出来,见是夫人和谷雨这才松口气。 “听着外边嘀嘀咕咕的,我还以为是陈婆子呢。” 陈婆子? 被留在院中守了屋舍大半年的妇人? “她怎么会进来?是有什么事情嘛?” 立夏这才察觉失言,话都随口说了,便不好再遮掩,“许是早前王管家戳破她偷拿外灶米面的事情,她心里记恨。 从咱们回来时不时就要来寻我告刁状,说王管家和外边人有勾结,要害您呢。” 庆脆脆扭正身子看她,“这是一月前就有的事情吧,你怎么不来报?” 立夏辩解道:“那时候咱们刚从北屿县回来,您胎像不稳,我便想着......” 庆脆脆缓和神情,“并不是责怪你。我知道你们两都是一心为家里好,可我是主子,这院子伺候的就五个人,若是连这五人之间都协调不好,还怎么当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