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们一起去了灶间。 王二麻子方才探头看过了,知道人醒了,正将一碗白粥盛出来端到桌案上,“你睡了一天,早就饿了吧。海蜊有新鲜的收回来,现做了一盘拌鲜,虾粥也正好,快坐下吧。” 说着话已经两个孩子拉到自己跟前。 正是长下牙的时候,孩子总觉得自己嘴巴里痒痒的,喜欢抱着硬点心啃。 庆脆脆专门用粗面和粘糯的浆米做成软条糕,然后暴晒一日。 表皮发硬,内里软和,正好充作两个孩子的磨牙棒棒。 王二麻子一人分一根,哄住了孩子,又看向妻子,“晾晒的地方不太够,主要是人手方便。若是收起来还要再晾晒,上工的人得比现在翻一倍。” 目前滩涂田上工的除了大小管事,共有四十余人。 若是翻倍,就得有八十人。 工钱,吃食,饮用再加上额外工的补贴,还有部分烂货损失... 杂七杂八,心里一盘算,庆脆脆就恼火。 “成家那管事真是个坏事的祸水!” 虾粥有些烫,勺子来回搅着散热,“成大公子回来了吗?” 她昨夜当着那管事的面就喊人去传信了。 王二麻子:“应是没有。派去的人说成大公子前天随船走了,要走几天才能回来。” 庆脆脆了然。 “说是咱们借了成家大公子的风,将这滩涂田收在手中。那成家的生意,铺子供货不也是从咱们工坊走吗?还有秋家那船队,他们翻了盐,汴京行商四处要债,咱们收了河鲜,不也是给秋家救急?” 她是觉得有些委屈的。 外人一说起来,好似是王家占了成家的大便宜。 可生意本就是有来有往的,她从没觉得对成家秋家有救急救难的恩情,皆因一个相辅相成。 那管事忒不是人了,看不破其中的道理就算了,反倒觉得他们夫妻两个捡了大便宜一样。 王二麻子却笑了,“不过一个管事,他这样替主子决定误了大事,成大公子不会饶了他的。” 可就是把管事当场打死,也没用。 毕竟货只会越囤越多。 她十分忧愁,连带着粥只喝了一半就不想再动了。 王二麻子又劝了小半碗,这才收拾了。 “其实,我有一个好法子,就怕惹了成家公子不高兴。” 庆脆脆挑眉看他。 王二麻子道:“前后半年,这荒村的户数渐渐多了,与其我们雇人去做事,还不如让他们自己收货晾晒。到时候咱们只需要收干货就好。” 庆脆脆眼神一亮,“这是个好法子呀。道是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 她忍不住从屋子里抱了算盘过来,小簿子上写动。 虎头和长生妞吃完一根磨牙饼的时候,一张简单的条陈文已经写就。 于是当晚,所有上工的人背着沉甸甸的箩筐到了小管事处,就收到一条新消息。 “东家新令,诸位收回来的海货能以数量契文拿走,交付采买铜钱。自行晾晒,而后以干货价位收。” 小管事将上工的点录名册拿出来,“往日工钱是旬十五发放,今日便提前结算。” 人群互相议论。 小管事听了几耳朵,听出这些人是有些犹豫,“不用怕东家不收。滩涂田就在跟前,我也在,东家就在二十圩的村子里住着,绝不会坑大家。” “这海菜货收回去了,自家院子有架子就能晒,晒八成干的时候,就能拿来我这边按价位收。” “有句话说在前头,在这处收价钱自然要低一些,咱们是按照重量台阶式收价。你若是交付三斤,东家自然不能按照镇上的价位走。但你若是能交付五百斤,那就是大分量了。东家收的时候,也就少车马钱运送钱。” 小管事扬声问:“这点诸位应该理解吧?” ——“懂得,从咱们这穷地方出去,山路都要走大半天,那人背东西不费力?去了镇上不得吃点喝水,不也要花销嘛。” 小管事顿时点头:“这话就说对了。” 他伸手将一张写过阶梯报价的纸张挂在显眼处,而后一行行给众人解释明白。 售价是一样的。 刚下岔的湿润海货,一斤三铜板售出。 晾晒适宜,符合干海菜标准,五十斤以内,按照一斤十枚铜板收。 两百斤以内,按照一斤十一枚收。 五百斤以内,一斤十三枚。 千斤以内,一斤十五枚。 千斤以后,一斤按照十六枚。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