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娘子唯一的依仗就是庆家大房没个男丁罢了。 庆脆脆又道:“你进门做小,不是主子,安分过日子养孩子,大家相安无事。可要是仗着肚子逞威风指派我爹,作践我娘,生出别的幺蛾子,连人带肚子里的一并出门。 我虽然外嫁出门,是王家人,但是给我爹再典个妻的钱还是有的。” 她得给她娘撑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胡娘子心里明地跟镜子一样。 她算不来燕来的随嫁,但是后半生的吃喝保住了,“纳我进门,给多少贴身钱?” 屋子里的庆父不说话,庆脆脆看她娘犹犹豫豫地伸了两个指头出来,“两贯钱。” 庆母点点头。 庆父满意地点头。 胡娘子长出一口气,两贯钱足够,寻常人家典妻,一贯钱都多了。 有这贴身钱,再加上这些年自己攒的,就算庆家不给燕来出随嫁,她自己能凑足。 所有人都点头,就连庆翘翘都没吭声。 “那算个吉日子,等我爹在里正那里过个门道,北边屋子腾开,正好给你住。” 没人应声,就是都答应。 片刻后,胡家母女出门离去,庆家四口又坐在一个屋子里。 庆父嫌屋子里气氛僵,借口饿了,躲去厨房。 庆母沉默半晌,又捂着嘴落泪。 庆翘翘盯着她姐看了半晌,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这衣裳是新做的?” 庆脆脆:“......你是不是缺心眼?” 衣裳新不新跟她缺心眼有什么关系? 庆翘翘翻个白眼,听她娘哭,自作安慰:“娘,你别哭了。这是好事呀。你生不出来,让姓胡的生,生孩子要命,没准她就死了呢。到时候家里有男丁,村里人不会指着大房骂绝后。” 庆母哭得更伤心了。 “你可闭嘴吧”净裹乱,不说点有用的。 庆翘翘觉得无人懂她的心声,“你们怎么算不过来呀。胡燕来又不用家里出随嫁,姓胡的进门,家里不就多一个劳力,砍柴做饭下地送饭....” 合着都帮她省事了。 庆脆脆警告她:“我不叫胡娘子作践娘,你别把人家当下人使唤。仔细惹急了,她枕边风一吹,到时候你出门没随嫁银子。” “她敢!” “她现在不敢,有了男娃,要是教唆爹把家业都给男丁留着,你就是哭死都没用。” 一说嫁妆,庆翘翘脑子就好使。 她爹有多重视男丁,她心里清楚。 这么一说,庆脆脆说得还真有道理。 那就对姓胡的客气些吧。 她心说。 看吓唬住她,庆脆脆转头看她娘,“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听见了,胡娘子进来压不过你去,孩子生出来是你养还是她养,还不是由你做主。” 庆母哼唧一声,“要是男娃,就我养。” 庆脆脆无话可说。 男娃,男娃,就惦记男娃。 “走了,天黑了,家里还有活计没完呢。” 她起身往外走,懒得和厨间的庆父打招呼,背后的庆翘翘还执着发问——“你这件衣裳是不是新做的?” 自己有什么衣服,只怕庆翘翘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