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明远与向华是牵马而来,两人不存在找“停车位”的问题,径直来到国子监门口,耐心等候。 这天天气阴沉,从早起就没见过太阳,天空像是一枚小小的灰碗扣在头顶。待到午后,更是与傍晚的感觉相差仿佛,偶尔一阵冷风吹过,将街道上的落叶杂物打着旋儿吹走。明远便不得不将他手中那枚标着“1127”字样的手炉抱得更紧一些。 “今年的初雪该是要下了吧!” 明远听见身后墙根处蹲着的一名老车夫喃喃感叹。 一直等到未时,国子监内才响起说话声。 接着是国子监门大开,在国子监中读书的学生们依次向先生们拜别,然后走出大门。 他们在国子监那道高高的门槛之内,都是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的士子;只要一迈过那道门槛,大多恢复了本性,或跑或笑,尽管往家人亲朋那里奔去——可见在过国子监中上学的这些时日,将他们憋坏了。 薛绍彭就是这样,他一迈出门槛,先是紧张地左看右看一阵,一瞥眼见到了明远的笑脸,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像一只灵动的鸟雀一般,迅速朝明远飞来。 “道祖兄!” “远之!” “多谢你来接我。” 明远看薛绍彭气色还好,就是人瘦了整整一圈,眼下发青,估计为了准备考试,各种佛脚没有少抱。 他不禁有点后怕:得亏当初没有听1127忽悠,进这国子监,否则多少道具都不够他用的。 “哎呀,真是——” 说起这个话题,薛绍彭看起来更像是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 “放下好久的书本陡然之间要捡起来,这段时日真是……太难了!” “哦,对了,真是多亏了端孺,如果没有端孺在旁,一直帮忙提点,小弟我……真不知怎么熬过来!” 端孺?! 种师中?! 明远这下真有点好奇了。 种师中只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少年,怎么?竟和薛绍彭分在一个班,还能让薛绍彭如此感慨,一副人家帮了大忙的样子。 这时,只见国子监大门内出现了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是种师中,背着手,踱着方步出来,站在门外一打量,看见了明远,便微微点头,依旧踱着稳定的方步,来到明远面前,慢慢拱手行礼:“明师兄!” 薛绍彭顿时摇着头赞叹:“真是佩服你们横渠弟子了。远之,如果当时不是你被人挤掉了学籍,如今你在这里应当也是如鱼得水的吧!” 明远当场想要摇手否认:种师中是种师中,我是我,不可混为一谈。 却听耳边响起温柔的女声:“衙内!” 薛绍彭却像是被燎了尾巴毛的猫一般,嗖地一声跳起来,转过身体,望着来到面前的一位中年女性连连作揖,道:“我这是见到昔日友人……同窗!同窗的同窗!交谈几句,这就回家,这就回家!” 那位女士也不催促,只是微微别过头,指着街角的一辆马车说:“车驾在那里等着。衙内请自与同窗叙话便是。” 说罢她后退着离开。 薛绍彭却从此全无兴致了,摇摇手对明远道:“远之,今日对不住,国子监里刚刚考较过,回去见了大人,应也是有一难关要过……” 明远点点头表示理解,约定了等到年节之前,衙门封印,国子监放大假的时候,再一起闲坐,谈风弄月。 一时间薛绍彭离开,明远与种师中大眼瞪小眼。 “师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