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小尾巴,得意地道:“原来我还比师兄早出世三天……” 种建中从马上伸出猿臂,准确无误地敲到了明远的小脑瓜。 “是师兄比你年长三年少三天!” 算起来种建中也不过是个弱冠青年,但说话行事比明远要老成太多了。 明远伸手揉着自己的脑袋:“何必这么较真呢?这样好了,师兄生辰那日,我做东,为师兄庆生。” 他暗暗算了算种建中的出生年月,对于种建中的身份全然没有任何线索——这是自然的,谁了解历史上的人物会去特别记他们的出生年月,大致能记得是哪朝哪宗,已经很了不得了。 所以……种建中确确实实只是个无名之辈吗? “好啦,小远莫恼,今日师兄可以先做东,请你去香水行!” 种建中对明远这一身衣物上的污渍心怀抱歉。 再说他知道自己带人炼出焦炭,作为军器监丞,多少能得到些奖赏。因此一向手头拮据的种监丞,竟破天荒地大方起来。 于是两人去了常去的香水行。 种建中在香水行里宽衣解带之前,还特地去了香水行有专人看守的那一排锁柜,将他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锁上。 明远:一定是《武经总要》之类的要紧物事。 两人将浑身上下彻底洗了个清爽,然后各自换了干净的便服,重新上马。 “去哪里?” 明远问。 “当然是你的长庆楼。” 说到长庆楼,种建中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最开始时他完全没把明远的长庆楼当回事,直到后来亲身在楼下遇上带着火油的黄厨,才感到无比后怕。 再说,他也从工匠们口中听到了城中的传言,说那长庆楼最是特别,在正店里时常能吃到脚店的招牌菜,而且和外头脚店里价格一模一样。那楼里的水牌常换常新,但也有几样非常出众的茶食,是一直都有的。 被夸奖了的明远顿时显出得意非凡。 世人都晓长庆楼的东家姓“史”,种建中却想也不想,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明远的手笔。 难得这次种建中没有指责他胡乱花钱,看来上次是真的吓着他了。 两人从香水行出来,慢慢打马,往长庆楼去。 汴京的交通,如往常一般拥挤,街面上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跟在明远身后的向华饿了,直接跃下马去路边的小茶摊上买了个面茧,再回来的时候他的马匹也只是随着人潮向前移动了十几步而已——这样拥挤的街道,连马儿都跑不出三步。 但明远和种建中都不着急。 汴京城的夜生活这才刚刚开始。 若是愿意,他们尽可以通宵达旦地饮宴与欢庆。 明远坐在马背上,视野很好,一眼便见到前面不远处丰乐楼的彩楼欢门。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汴梁日报》前日里接了丰乐楼的一单“广告”,介绍丰乐楼新到的一种美酒——那酒的名字很特别,叫做“酒露”。 明远一直很有兴趣这“酒露”究竟是什么。 听说日报社的“探店”记者试过这种酒之后回来,只管傻笑,问他那酒怎么样,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唯有“好”一个字。 明远就更有兴趣了。 所以,要不要今日到那丰乐楼上,去试一试那“酒露”呢? 要知道,史尚其实始终为他在丰乐楼预订了一间小閤子,他想什么时候去,都会有自己的位置。 但明远偏头看了看种建中,他便想:种师兄难得进一次城,还是尽着他的喜好吧。 正想着,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远之!” 明远探头张望,街上人太多了,似乎还有好几人在一同挥手,根本看不清到底是谁人唤他。 “彝叔!彝叔!” 打招呼的人显然同时认识明远和种建中,连声招呼。 种建中也听见了,他目力绝好,在已经掌灯的街道上扫了一圈,一眼看见了跳起来向他们打招呼的人。 “是子瞻公!” 原来是苏轼。 明远想要拨转马头,向丰乐楼靠过去,发现竟然很难做到。 这时,几名伙计打扮的年轻人从丰乐楼前挤过来,分别牵住了明远三人的马笼头,带着他们向丰乐楼前挤过去。 明远:嗐,这下,想不去丰乐楼也不可得了。 果然是苏轼,此刻正在丰乐楼前等着,见面便道:“远之,总算等到你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