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我堂里,高宴正跟宋沧描述肖云声身上的刺青。 学徒们每天在更衣室换衣服,最近天渐渐热了,换衣服时上身总脱得光溜,有人很快发现肖云声会躲着众人,偷偷换衣。起了坏心眼的学徒故意挑了个时间,趁他换衣服时突然推门闯入,肖云声果然火速背对众人,没有回头。有人装作热络,上前去拍他肩膀。 那是学徒们头一次见到肖云声的可怕脸色。他一贯是温和有礼的样子,但一瞬间的狠戾让他眼神充满了杀人的怒气。他甚至连语气也变了,冷酷得像刀子,阴森森的:“干什么?” 他转身面对众人,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左侧下腹的一大片刺青。 “一条蛇。”高宴比划,“我和沈榕榕给看到的几个学徒打了电话,他们的描述都是一致的,一条黑色的蛇,盘踞在肖云声左下腹,在肚脐下面。整体是青黑色的,但身上有很多金色的鳞片,非常醒目。” 宋沧坐直了:“金色?!” 他立刻给小告拨去电话。小告刚准备和乐队开始练习,接电话时很不耐烦:“又有什么事?” “金色的刺青常见吗?”宋沧直截了当。 “不常见。”小告回答,“色料里有浅金和深金,但跟我们普通认知的金色有很大差异。黄色倒是常见,很多人用黄色的色料,拍照后加个滤镜,它看起来就是金的。” “是的,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但有人能做金色刺青,对吧?” “当然有。”小告笑了。 宋沧记得非常清楚,在小告还没有失去双眼视力的时候,她就是能够做金色刺青的高手。厉害的刺青师可以利用不同的色料、造型、光影来制造颜色对比,驾驭金色和银色这种麻烦的色彩。 宋沧跟小告描述肖云声腹部的蛇:“黑色蛇身,金色鳞片。能帮我问一问有谁做过这个东西吗?” 小告答应了。高宴却不解:“找刺青的人做什么?” “我一直不明白,这个声哥……肖云声,他想控制梁栩,为什么会带梁栩去刺青。刺青这件事对他来说或许有一些特殊的意义。”宋沧想了想,“在腹部刺青……是个狠人。” “我们可以直接去找肖云声。”高宴说,“有什么困惑的地方,直接问他就好了。” 他没有看过许思文的那个视频,所以不能理解宋沧这种怪异的镇定。宋沧在知道“肖云声”这个名字的时候,几乎已经在心里把它捣烂了。肖云声是成年人,他会受到惩戒——什么惩戒?他欺辱一个孩子,折磨她逼迫她,他最终能得到什么惩戒?宋沧对此毫无信心。 肖云声是个曲曲折折,利用许思文、梁栩和章棋来栽赃路楠,自己在暗处藏得极好的人。宋沧隐隐有种感觉:许思文选择路楠的办公室坠楼,当然也是出于肖云声的授意。但肖云声和路楠有什么牵连,他们现在还不得而知。 他摇了摇头:“不要打草惊蛇。我必须调查更多信息。” 高宴:“梁栩知道故我堂,难道他不知道?” 宋沧:“思文以前经常到故我堂找我,梁栩偷偷跟踪过她。梁栩会选择我和路楠作为她的同伴,我认为她还没有把我和故我堂的事情告诉肖云声。” 高宴推推眼镜:“那你快把这件事告诉路楠吧。这事儿对她来说完全是天降横祸,她现在已经社会性死亡了。你看到网上那些人怎么说的不?‘路楠’这个名字成了代号、标签,但凡有类似的事件,学生和老师之间的矛盾导致学生受伤出事儿,这个代号就会出现。她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没法摆脱的。” 宋沧心想,“路楠”不是她的名字。但他当然也知道,这个名字是不能够被这样污染的。 “你别骗她了。”高宴说,“她挺可怜的。你和她关系……以后要是事情败露了,她一定恨你。” 被两人提及的路楠正攥着餐叉不停打喷嚏。被她约出来吃午餐的路皓然忙问:“感冒了?” 疫情让喷嚏、咳嗽成了敏感行为。路楠揉揉鼻子:“放心,应该是有人在骂我。” 路皓然皱眉:“你别上网了。” “那怎么可能。”路楠说,“故我堂的微博还有卖书账号都是我在管理。我不看社交媒体的东西,伤不到我,你放心吧。” 路皓然很奇怪地看她,像打量一个全新的人:“你变了好多。” 他擅自做出结论:“是因为跟梁晓昌分手?” 路楠失笑:“不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