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这里老板。”路楠说。 男人耸肩:“我明天就把这个店买下来。” 胖男人在里头应他一句:“你想得美。” 小猫留院观察一晚上。路楠拒绝了卷毛男人付账的好意,坚持自负治疗费用。路楠填写单据名字时,男人盯着她名字看了片刻。路楠扭头看他,毫不客气:“看什么?” 男人笑笑:“很少见的姓氏。” 他掏出一张名片,写了两个字再递给她:“我叫宋沧。” 名片不方不正,边缘走波浪形,正面三个笔法拙稚的字:故我堂,背面是地址和联系方式。 路楠没接,只看了一眼那店址。宁安路,离自己家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再看店铺内容,卖的是旧书旧物旧画旧古董。 宋沧又递一次,两手捧着名片,很有礼的样子。路楠却只觉得他古怪,扭头就走。 这里距离她的家不远,路楠打算徒步走回去。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还穿着果冻宠物病院的拖鞋。 拖鞋浅蓝色,鞋面两个狗头。 “穿着吧,一双拖鞋而已。”宋沧已经跟了上来,“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路楠低头看拖鞋,头脑被这夜风吹得发晕,心里却越来越清醒。自己这混乱的一天,全因许思文那件事而起。然而调查结果她无权得知。警察叮嘱她不得离开本市,随时协助调查。她被学校通知停职,眼看工作就要丢了。路上随时有不认识的人冲出来打骂自己,她不敢还手,也不能不还手。 而她居然还有心思管一只小猫。 宋沧极耐心,见她不说话,便静静等在一旁。路楠有种错觉:这人等着看自己崩溃。 她走多远,宋沧就跟着走多远。路楠心里发毛:“你有病吗?跟踪狂?” 又继续往前走,路楠总觉得眼角余光有什么缀着,扭头看见宋沧骑一辆共享单车,在非机动车道上与她并行。两人大眼瞪小眼。 “我也走这条路。”宋沧解释,“不信的话,你看看我名片。”他坚持不懈,再一次递过名片。 路楠想起他的店离自己住的小区确实很近,半信半疑地接受了他的说法。名片依旧是不收的,她只当这人不存在。小路安静、黑暗,偶尔有人车来往。宋沧不远不近地跟着,是一个不至于让路楠感到不安,但又能随时帮忙的距离。 快到家时,细细地下起了春雨。白天还算清静的小区门口又被人堵得严实。警灯狂闪,人声和音箱里“乐岛学校路楠,杀人偿命”的声音此起彼伏,各不相让。 路楠听见男人粗鲁的嗓门:“你们这是扰民!这案子我们正调查,不要干扰办案!” 路楠脸色苍白,转头就走。她失去方向感,差点撞进宋沧怀中。宋沧扶着她肩膀,还没问,那边又是一声大喊:“杀人凶手路楠!滚出来!” 路楠顾不上跟宋沧解释,只想立刻逃离这里,忙乱中一个趔趄,差点被拖鞋绊倒。宋沧从单车上跳下来,任那辆黄色车子砰地倒地,只牢牢把住路楠手肘,牵着她穿过斑马线。 穿过这个十字路口再往前,便是宁安路,一条更幽静、更少人的路。 雨一点不见小,路楠茫然中忽然生出恐惧:眼前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她挣脱宋沧的手,急急忙忙掏出手机。她要联系男友或者好友,哪怕回不了家,总能找到栖身之处。她按亮手机——手机没电,已经关机了。 宋沧半张脸被雨丝里的昏黄灯光照亮,诚恳得不再那么可疑:“进来歇歇。” 灯光来自“故我”二字招牌。他们已经站在宋沧旧书店门口,屋檐伸出半米,门前干燥,左右各一个空的书架,两陇临街花圃里长着高高矮矮的花草,春夜里试探般开了几簇小花,苔藓绒绒地铺满石板缝隙。 路楠:“……” 一切愈发可疑了。她准备跑开时,宋沧把门推开一条缝,门里此起彼伏“喵”了起来。 亮起灯的“故我堂”里没有人,几只猫挤在门口。 宋沧抛来一个东西,路楠下意识接住。那竟是一串钥匙。 “你充会儿电吧。”宋沧指着柜台,“饿了自己拿吃的。” 路楠惊疑:“给我钥匙做什么?” “你想走的时候帮我锁门,钥匙放这里。”宋沧示意她看屋檐下一块松动的瓦片,随手抓起一把伞,“我出去了。” 路楠目瞪口呆。这人把这个店交给自己代管?她摸不着头脑:“等等!” 宋沧回头:“我家里有点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