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绕右转了几条小道,才见一座临池而建的玻璃房。 钟訚在身后绿植的簇拥下忙碌着,晚晖越过玻璃弥漫于花房,犹似一道幻影般轻煦朦胧,只可留驻在往昔中遥遥回望。 进入温室的虞越像掉进了花海的漩涡,芬芳幽香扑鼻而来。桌台上摆满了雪白的瓷盅,里面是仍在盛放的娇妍鲜花。 钟訚指着堆放在一小片草席上的花朵,让虞越摘取花瓣。她轻轻地抓起一把,感受着掌心指腹触碰到的柔软,轻盈细滑,带着些许凉意透进肌理。 少女的纤纤素手游走在粉嫩花堆间,恰若梅梢新雪,朵朵嫣红交沁着无暇的纯洁。 数不清的花瓣悉数被捣碎成泥碾作浆,生命的转换带来的是密不可分的交融。赤红、柳黄、铜绿、湖蓝、青黛……各色泥浆在不同性质液体的混合过滤后,最终只能提炼出一小碟颜料。 繁复的工序,稀少的成果,每次都得现作现用,留存不到下一回。 想想自己那稚童般的绘画水平,本来跃跃欲试的虞越打消了试画的念头,她可不好意思暴殄天物。 “植物颜料的成色并不比常用的矿物颜料优越,我只是享受制作它们的过程,萃取出的彩墨尽可随意挥笔。” 虞越被钟訚说服了,答应和他玩个游戏。 他们分立桌台两侧,钟訚将一张画纸与墨碟并列摆放。然后两人闭上眼睛,用手指沾染颜料,再移到纸面涂抹。 关闭的视觉像卸下了重负,虞越不再顾虑落笔的精准与色系的搭配,一切都是未知的可以随兴勾勒,看不见的图形在他们相触的指尖重迭,若有似无的勾缠如羽翎在心扉骚动,痒痒地晕染出一片绚烂色彩。 玩性大发的两人动作愈加迅疾,直到不慎碰落了一只墨碟,瓷器坠地的声响才叫他们重见光明。 没人去关心瓷碟是否碎了,他们看向携手创作的即兴画,不成形状的色块布满了画纸。 “也许我们创建了一个新流派。” 钟訚嘴角噙着笑,少见的幽默也让虞越粲然一笑,乌檀檀的清眸闪着柔丽光彩。 钟訚倏地抬手在她眉心一点,藕色清浅,似落在她额际的莲瓣,印着他的指纹。 飞鸟在心湖掠过,漾皱一池春水。 羞涩烫红了玉颊,虞越扑闪着眼睫,鬼使神差地竟也伸指在钟訚面上抹下斑斓线条。 未料她有此动作的钟訚怔忡半刻,旋即抿唇笑弯了眉,眼底卧蚕衬得黑眸温润清亮。 暮色四合,花儿们渐要入眠,从未有过的嬉笑声却回荡在温室。虞越避闪着他袭来的五指,钟訚也不真去戏她,任其躲到叶后,繁花遮掩下如雪素颜宛若夜绽的茉莉,清绝无双。 房外路灯照到暗室中来,二人俱是如梦初醒,收回活泼复归拘谨姿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