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钧听到此处,真的呆住了。 他本以为两人之间有什么过往纠葛,却没想到听到如此石破天惊的秘闻,饶是他不是探秘究私的多事之人,也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了玄岐一眼。玄岐神色先是一沉,然后缓缓道:“谁告诉你的?” 莫非是真的? 云渊不答,分明的看着他,显然要玄歧先做回答,玄歧嗤了一声,以一种鄙夷的口气道:“我也不知道。” 程钧再次看了玄岐一眼,就见他道:“你们族的公主……哼哼,不是我说什么坏话,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的任务,忒急着繁衍血脉。我靠近她时,不过是略作试探,她自己就贴过来了。我与她是做了几日露水的夫妻,但那孩子是不是我的,我可不知道。” 云渊道:“是么?”这句虽是问话,但已经没有要强迫对方回答的意思,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玄歧轻轻的呸了一声。 程钧见场面骤然变冷,半是圆场半是好奇的问道:“是不是自己的孩儿,你也看不出来?” 玄岐哼了一声,道:“他们雪狼王族的血统很是顽固。和别的同族生下来的孩子,都长得像是王族的样子。我哪里分得清楚?其实雪狼族也别眼高于顶,说自己怎样怎样,他们别的族众都是纯血,唯独王族是些杂种。为了引起强大的血脉,常常到处勾三搭四,别说都是狼,就是其他族类也生冷不忌。你叫她和云渊生下孩儿来,也是那个样子。不过那母狼看不上他罢了。” 程钧笑道:“倘若你能确定是自己的孩儿当王,今天晚上又何必走这一遭?” 玄岐道:“就算是我亲生的,那又怎么样?难道它还会向着我么?狼族的事情你个人类懂个屁,何况狼王。你也看见了,刚才那小崽子是如何对待云渊的?先驱逐,后来直接要它的命。只为了确立自己的权威。就算我是他亲生……”话音未落,突然哗啦一声,鲜血飞溅,一个头颅冲天而起,滚在地下,变成了狼头滚了几滚,就此不动。 程钧吃了一惊,剑光挥出,已经笼罩全身,抬头看着云渊。云渊站在玄岐身后手中持刀,峙如泰岳,姿态一如行刑的刽子手。 虽然从那双淡漠的眼睛中,程钧没看到什么敌意甚至负面的情绪,但却已经不敢作为自己判断的依据——这厮动手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一个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大妖,就这么死在他手中。刚才那一刀若是砍向程钧,咋如雷霆,他也万万抵挡不了。 过了一会儿,云渊收起刀来,坐在地下,头轻轻低下,似乎有些疲劳。程钧慢慢收起剑光,剑气却凝而不散,站起身来,一字一顿的问道:“为什么杀他?” 云渊沉默,程钧以为他不会回答,过了一会儿,就听他道:“应该的。” 这回轮到程钧无话可说,只得一步步后退,两人距离越来越远,点头道:“或许吧,本来就是应该的。他带领狼群突袭雪狼族,又说出许多挑拨言语,逼得你无家可归,论立场,论仇恨,论人品,他绝无生理。但你为什么还要救他?” 与其说是他想要刨根问底,倒不如说他在以言语化解这诡异的气氛,或者说在试探对方的感情,决定出手的时机和方向。 不出他所料,云渊没有回答,程钧笑了笑道:“杀人救人,凭你一言而决,本该如此,是我多言了。”微微欠身,剑气一乍,剑光再次升起,既为了护身,也为了御剑离开。 其实这个问题,程钧心中已有解答——云渊对玄歧说,‘有件事,只有你知道’,所以云渊不能让玄歧死,就是为了有话问他。现在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所以他可以死了。 不过为什么云渊怎么看出这幼狼可能是玄岐的孩儿?他又何须在意这幼狼是不是玄岐的孩子?他宁愿救助敌人也要确认的,难道是这一场变故是不是幼狼和玄岐的双簧?但这又分明难以解释,就算是他们演技已经高超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幼狼却是程钧交到云渊手上的,时间上也不可能。 这时,云渊突然张口道:“你想必已经猜到了,我还说什么?” 程钧抛开所有的疑问——说到底,干自己屁事!继续笑道:“我以后决不和你说一句话,除了下面那句——你他妈以后杀人离我远点,你看你弄得我一身血!下次你再冲着我的方向挥刀,就决一死战。”比起玄歧的性命,程钧更恼怒的是他出手的时机——谁要是看见自己对面正跟自己说话的人突然没了脑袋,谁他妈心情也不好。 云渊道:“那也不必。” 程钧真正无奈了,所谓嬉笑怒骂不动如山,想必就是这种境界。想打都打不起来,只得道:“告辞。” 出乎意料的,这一回云渊反而主动开口,道:“我的身世,你知道吗?” 这个问题倒不好回答了,程钧略一点头,云渊眼睛本来没看他,但不知怎地,好像感觉到了这个点头的动作,直接往下说道:“我的身世,只有老王和公主知道。”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