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谢不惊顺利的完成了出水流程,几乎没有任何眩晕,甚至连氮醉反应都很小。 这场比赛为他带来了一枚银牌,至于金牌则属于诺伯特.兰辛,这位恒重无蹼记录保持者,在这场比赛下创下了104米的深度,打破了自己1年前创造的记录。 谢不惊对此还算满意。 比起拖着破碎的身体拼死回到水面,他更喜欢这种清爽愉悦的出水感觉,这让他知道,自己依旧能掌控身体。 不知从什么时候,对于潜水,他不再抱有一种悲壮的个人英雄主义情节。 他依旧想要挑战极限,但他希望自己能更从容、更平静的抵达那个深度。 他不想做一个苦难的英雄,他只想成为一个普通的自由潜水者,以自己的方式去探寻深海。 这场比赛给了谢不惊信心,他也不再那么迫切的想要一个潜水教练,最坏的结果就自己练,反正早年很多世界冠军也是单打独斗,连团队都没有。 谢不惊放平了心态,但没想到情况却在这时出现了转机。 洪都拉斯杯比赛后半段,谢不惊留在赛场当志愿者时,突然被人搭讪了:听说你在找潜水教练?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女性科拉布拉德伯里,外边不起眼,却创造了一堆耀眼的荣誉。 她是自由潜水界的女王,过去50年里创造了三十多项世界纪录,拿到了21个金牌。 她也是女子恒重无蹼世界纪录保持者,当谢不惊在姆沙伊赫自由潜水世锦赛中输给诺伯特.兰辛时,科拉布拉德伯里成功挑战了75米女子世界纪录,突破了她之前创下的74米记录。 谢不惊有些惊讶,没想到这种传奇人物会主动找他。 是的,谢不惊点头,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科拉布拉德伯里抬头看他,眼中透露出一股时间沉淀的平静和睿智。 许久后,她缓缓吐出一句:你看我怎么样? 谢不惊自然很愿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但科拉依旧是在役选手,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自己的训练上,她不能完全算谢不惊的教练,只是会给出一些训练计划和比赛的建议。 在这点上,谢不惊没有异议。 因为他现在基础训练已经不依赖教练,需要的更多是大方向上的意见。 只是谢不惊没有猜到,科拉布拉德伯里的第一个正式训练,竟然是让他去登山。 其实那也不算训练,只是一场普通的邀约。 在他们认识大约2个月后,科拉在聊天软件上对谢不惊说:我下个月要去登山,你要和我一起吗? 登山?谢不惊有些好奇,在哪儿? 科拉:还没想好,定好了告诉你。 谢不惊问段言:你想去吗? 段言点头:去。 于是他们收拾行李一起出发。 他们这次采用的是阿尔卑斯式登山,不借助氧气、外界补给,只依靠自己力量攀登的方式,轻便而迅速,通常两三天就能返回。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登山和潜水是相似度很高的一项运动。都是要突破水平面的高度,需要和缺氧做斗争,也是一场意志力的考验。 年过五十的科拉背着登山包,一边走一边说,连在海拔5000米的高山上,矫健得完全不像是一个50岁的中年女性。 谢不惊他仰头看着科拉,有些喘气:您经常来登山吗? 不算经常,科拉摇头,从30岁后,大概一年一次吧。 谢不惊: 这还不算经常吗? 不过我登得都不太高,主要在海拔5、6000米的高度。科拉又说,因为我认为,登山重要的不是抵达终点,而是去感受攀登本身。 随着海拔继续网上,谢不惊渐渐有些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不是高反严重的人,但是在海拔超过5000米后,也渐渐感受到了头疼气短。 同样是缺乏氧气,氮醉是一场短暂而强烈的痛苦,而高反是一种更加漫长的折磨。 在攀登过程中,他们需要忍受数小时的疼痛,并且随着新一轮的前进,疼痛还会继续加深。 这时候,所有雄心大志都消失了,谢不惊彻底抛弃了外界的一切渴望,也不再关注海拔和攀登目标。 他只是迈开双腿,一步步向上攀登。 这和潜水很类似,他无法摆脱上升过程中的氮醉,也无法摆脱高反的头疼,他能做的只是接纳这一切,然后专注当下。 神奇的是,当他专注于登山本身后,却发现终点已经近在眼前。 从登山回来后,谢不惊开始做试着减法。 他减掉了自己的对数字的渴望,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