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举重若轻地笑了起来:“伍相说笑了。吴越向来是一家人,如今楚国攻打吴国的召西,兴许下一个就是越国的会稽。我们是来帮你,不是来杀你的,更不是来杀吴王夫差的。” 杀字一出,我不由得颤栗了一下。他们是已经知道我在军队里了吗? 子胥先生的马儿悠悠踱步,显得轻松惬意,我却能看到他的手已然握紧了战刀。 “哦?你们?这么说越王也在?” 那身影闪烁了一瞬,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少伯难道不知道我越王新婚的事?” “不知。” “既然伍相不知,那便罢了。此去召西,一路小心。” 越王新婚之事听着蹊跷。按说诸侯之间联姻,即使朝歌不传来消息,各地的门客探子也早就应当把这件事传到大殿之上了。伍相和我想得一样,一边慢慢踱下坡去,一边探问道:“越王新婚,是哪个国家的贵族?” 那身影往树林中退了两步,好像生怕伍相借着月光能看清他的脸一般:“伍相和吴王——”他停顿了半晌,仿佛是在引起隐藏在队伍中的我的注意,“明白这个道理,狡兔也有叁窟,更何况是人。昭公对我越王有养育之恩,却终究是外人。然而吴越两国唇齿相依,只有我们同修共好,天下之势才能明朗。” “我伍员不懂什么天下之势,但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效忠吴国,今天就该带着你的这些暗箭埋伏滚回去。小人之人,终有一日会自食其果。” 在他冰冷的语气里,月色也仿佛添了叁分的寒意。那个自称上将军的范蠡默默地退了回去。伍相骑着马高声整理队伍。这一场暗战仿佛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我不敢招摇,趁着夜色混进了队伍里,尽管如此,从我身上的盔甲和披风也能看得出我并不是寻常士兵。晨风默默地走在我的白驹一旁,手却没有离开过剑鞘。 我侧身望树林里望去,对方的人马已然不见踪影。树影重重之中,我似乎能看见远方城池模糊的影子,不出意外的话,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召西。 东方的天空是肃杀的惨白,整支队伍往地平线望去,鸦雀无声。 我屏气凝神,注视着远处的召西城。天还未全亮,但伍相带领的人马已然在召西城门外厮杀,冷冽的空气里似乎隐隐有血腥之气。刀剑声之外,战鼓沉稳有力,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我的心上。 手心里尽是汗水,我不敢有丝毫放松。按照原先的计划,不出半个时辰,伍相那边就会传来破军的鼓声,我便可以带领剩下的部队m.wEdaLIAN.cOm